次日，天剛矇矇亮的時候，李志庚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弄醒了，關上房門，卻發覺母親已經起床了，穿好了衣服。

    “媽，你幹嗎起這麼早啊？”李志庚揉了揉惺鬆的睡眼，邊打著哈欠邊問道。

    “進來買菜啊！”李志庚的母親的笑容有些生硬。

    “平時您不是起這麼早的啊？”李志庚懷疑道。

    “不是你在家嗎？媽給你去買點新穎的菜。”李志庚的母親說道。

    “不可，您這麼大年事了，回去睡覺。”李志庚板起臉來，嚴正的說道，一把抓過了方便袋，扶著母親回到了房間，並親自給母親蓋上了被子。

    比及八點的時候，李志庚起床了，卻發覺母親還是出門了。

    “誒，兒子，起來啦，媽給你買了魚頭，等下做剁椒魚你吃。”李志庚的母親笑起來眼角的皺紋湊集到一塊，顯得更大哥了。

    “媽，我來。”李志庚眼角一酸，“兒子也會做這道菜。”說罷，接過了母親手中的魚頭。

    “誒，好！”母親欣喜地一笑。

    每每，幸福就只是在一個微小的動作之間。

    “媽，試試我的技術。”李志庚說著，夾了一塊魚放到母親的碗裡。

    “你也吃，你也吃。”母親笑容可掬的樣子讓李志庚內心一疼，這麼大了，這是他第一次給母親做飯吃，說完這句話後，母親也夾了一塊在李志庚的碗裡。

    這時，敲門聲忽然想起，李志庚懷疑了一下子，家裏怎樣會來人，彷佛自從父親過世今後，彷佛並沒有聽過母親說過家裏會有親戚。

    只看得李志庚的母親臉色忽然一變，而後又恢復了正常，這點纖細的動作正在發愣中的李志庚並沒有留意到，而是問道：“媽，咱家甚麼時候還有人串門了？”

    “必定是對門的劉嬸，我出門的時候沒帶錢，找她借了點，我去房間裡拿點進來給她便是了。”李志庚的母親說道，放下了筷子，走向寢室。

    李志庚想了想，還是先給人家開門吧，因而也站起身，準備去開門。

    “兒子，我去，我去，你去用飯。”還沒走到門口，就見到母親快快當當地跑了出來。

    “媽，有甚麼大不了的啊。”見到母親推推嚷嚷的樣子，李志庚嘟囔道。

    “哎呀，兒子你快去用飯吧。”李志庚的母親走向了門口，轉頭看了一眼，看到李志庚正坐在飯桌上用飯，給了他一個笑容，而後推開門走了進來。

    門口傳來了一陣低聲嘀嘀咕咕的聲音，李志庚的母親過了五六分鐘纔回來，李志庚說道：“媽，幹嗎去了那末久啊，飯都涼了。”

    “沒甚麼。和劉嬸多聊了會。”李志庚的母親展顏一笑，坐回了飯桌。

    李志庚正在篤志用飯，卻聽到“噹啷”一聲，母親居然昏倒在了飯桌上，眼皮盡力得撲朔了幾下，卻無奈展開。

    李志庚見狀大驚：“媽，你怎樣了，媽！”

    病院，手術室。

    紅燈不絕在閃耀，李志庚的心也不絕“噗通”跳個不絕。

    “你是張大媽他的兒子吧？”這時，一個年事大約五十多歲的主婦說道。

    “對啊，您是？”李志庚懷疑道。

    “我是住在你對門的劉大嬸啊，這麼幾年不見，小夥子長得愈來愈精力了！”那主婦說道。

    “哦，原來是劉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幾年不絕在外唸書，家裏的人都快認不清了！”李志庚說道。

    “沒事，張大媽這是怎樣了？”劉嬸懷疑地問道。

    “劉嬸，你早上給我媽借過錢嗎？”李志庚忽然想起了母親說早上找劉嬸借款的事情。

    “沒有啊，怎樣了？”劉嬸說道。

    “哦，沒甚麼，隨口問問。”李志庚沉吟道，察看了一邊劉嬸的臉色，並不像撒謊的樣子。

    “我不過碰著你真人了，你真不曉得張大媽在家遭了多少罪，天天都有那些小地痞找上門來，不是打壞你家的玻璃便是在你家門口丟上一隻死掉的母雞。”劉嬸噼裡啪啦的一頓話讓李志庚愣在了原地。

    “甚麼？”李志庚懷疑地問道。

    “他們還威脅張大媽說，如果再不勸他兒子放過他的弟兄的話，早晚弄死你！”劉嬸擔心的說道，“你可要小心點啊！”

    “我為甚麼素來沒聽我母親跟我提過這件事？”李志庚心中泛起了滔天大浪。

    “你母親，破了窗戶就去補，丟了死雞在門口就戰戰兢兢擦乾淨血跡，恐怕你看出甚麼來，便是爲了不讓你擔心啊！你素來都是早出晚歸，咱們這些鄰人就算曉得這件事，不過你進來念書這麼多年，有誰還記得你長甚麼樣子，走在大街上碰上了都不必定熟悉，怎樣去關照你呢？”劉嬸說道。

    劉嬸繼續說著，李志庚回想到，上個月彷佛在一次反黑行為中抓了一個當地的小黑幫頭子，可俗語說，禍不迭家人，這些小地痞對於不了我居然挑我的母親動手！可怕！

    想到這裏，李志庚眼神泛紅，處在暴怒的邊沿。

    “小李啊，不要激動做出傻事啊，你是不過一名jＣ！”劉嬸平生閱人無數，看著李志庚這樣子，哪不明白李志庚此時的辦法。

    “凡事，到底會有報應的，你過去是不曉得這個事，如今曉得了，想把這些小地痞給弄出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麼？”劉嬸出主意道。

    “感謝劉嬸，方纔可以我情感是太激動了。”李志庚點頭道。

    “嘟！”綠燈亮起，大夫從手術室出來了。

    “大夫，我母親？”李志庚急匆忙忙的上前問道。

    “你母親今朝脫離了危險期，受傷緣故原由診斷為鈍器擊中頭部，激發的腦震盪。顱內還有一些小血塊，還需要停止二次手術。”大夫取下了口罩，說道。

    “不過一兩年內不會出現問題了，下次手術後只要不再次傷及受傷位置，並沒有大礙。”大夫接著快慰道。

    “感謝大夫，大夫費力了。”李志庚點頭道。

    “這是我應當做的。”大夫帶上口罩，走開了。

    劉嬸在一旁說道：“還好沒甚麼大事，我聽到他人說張大媽被一個小夥子背進了病院，我沉思可以是善意人，既然是你的話那我就安心了，我家裏還有事，這裏就你來照料吧。”

    “感謝劉嬸干係，我會照料好母親的。”李志庚說道。

    晚上九點，2204病房。

    “咳咳！”一聲咳嗽把躺在母親床邊睡著了的李志庚驚醒：“媽，你醒了？”

    “兒子，你都知道了吧？”張大媽虛弱的聲音傳來。

    “嗯......”李志庚點頭，接著聽下文。

    “自從你從j校畢業，剛開始那一段時間，你每天都會回家跟媽媽說你又抓了什麼什麼罪犯，你說到抓罪犯受傷，我會跟你擦活絡油。”張大媽輕聲說道。

    “每天會跟媽說，又有領導表揚了你，你又得到了一次三等功，媽在心裏為你高興。咳咳！”

    “媽，喝點水。”李志庚端來了一杯溫水，用小勺子一點點喂到母親的嘴裏。

    餵了十幾勺子之後，張大媽點點頭示意不用了，繼續開口說道：“那時候我天天都跟別人炫耀我有一個當j察的兒子，他勇敢，聰明，不怕艱難，從不畏懼。”說到這裏，張大媽眼睛看著李志庚，露出慈愛的笑容。

    “可後來啊，他越來越忙，越來越忙，早出晚歸也就罷了，從來沒有在家裏和我一起吃過一頓像樣的飯。”張大媽的聲音沉靜，而悠長。

    “不過，我並不怪他，我兒子是人民j察，我兒子忙是爲了讓更多人幸福，所以我從來不抱怨。”

    “不過有一天，幾個混混敲開了咱家的門，我兒子又不在家，我一個老太婆又能做些什麼呢，只好看著他們到處亂砸。臨走之時，指著我說，管好你的好兒子，讓他放了我兄弟！”

    這時，張大媽牽起李志庚的手：“我兒子一直都很聽話，我從來不用教他去做什麼。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他會把他們抓起來的。”

    “我用這些年偷偷攢下來的錢重新換了一遍傢俱......都是些老貨，值不得幾個錢，甚至有的還是去廢品市場淘回來的。”

    “那個時候我一直在擔心你回家看到這一屋子的亂象，我正在想要怎麼跟你說這件事情，你一個電話打回家，說市裏有行動，這半個月不回家了。”

    “我一個不識幾個大字的老婦人，別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國事為重！”

    聽到這，李志庚眼角的淚水淌得更快了。那段日子，是打.黑以後後續工作收尾期間，吃住全在j局，根本無暇顧及家裏。

    “昨天，你終於回來了，我才問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可是連你自己都不清楚......”

    “我不想你一回來就再次投身工作，所以我就拿著錢去找那些混混，希望他們能給我這老婦人兩天的安靜時間。”張大媽砸吧砸吧嘴。

    “可現在的年輕人啊，根本沒什麼道義二字，不重禮，不重義！哪怕當年打小鬼子的時候，那小鬼子收了錢也不會再來騷擾你！”說道這，張大媽咳嗽了兩聲。

    “我出門去，把我僅僅剩下的最後七百塊一併給了他們，他們推了我一巴掌，頭撞到了牆上......”

    “這群畜生！”李志庚滿眼通紅，淚水打溼了一大片被子。

    “媽只是不想看你太忙，想讓你停下來，歇一會兒。”張大媽說道。

    “對不起，媽！”李志庚說道：“家裏出事這麼久，我一點也不知情，可笑我整天還在派出.所裡為別人鞍前馬後，我的老母親在家受苦....”

    說著，李志庚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

    “媽雖然沒讀過幾天書，但是媽知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你做的，是爲了更多人，媽老了，什麼也都見過了，就算是撒手去了，也沒什麼掛念了！”張大媽說道。

    “媽，別說這種話！”李志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