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棵樹也是極老，老得不成樣子，樹葉掉光了，樹幹也彎的不像話，時常有人在樹幹上踩過，似乎生命隨時都能走到盡頭，只需行人一個好奇心，一個斧頭。

    少女在路邊撿了些石頭，小心翼翼地將到底的樹枝支撐起來，避免被人踩住。

    這樹老得沒了主幹沒有樹葉，像垂死的老頭彎著腰努力支撐。上面還有些印記，不是鞋印就是屁股印。

    看來是行人累了，常常在這裏休息。少女看了看四周，早已沒什麼人行走。

    老樹城在凡間處於深山裏，被迷霧遮掩。實際上是一種隱匿陣法，任何人進入迷霧，都會被幻術引導走出去，從而找不到仙城的真正位置。

    當然，這個陣法主要針對凡人，修士的手段很多，進入現場掃開大霧還不是吹氣喝喝霧的事。城外通常也唯有修士才能到來，凡人想到這裏來坐坐估計現在還在霧裏繞圈子呢！

    這霧呢也挺調皮，人想往那邊走的時候，霧陣心想：壞了，那是通往城裏的，得趕緊在旁邊給他開一條路。

    女子坐到樹樁上，捏了捏那樹枝，看起來非常脆弱，但又依舊堅持著。她微微一笑，又嘆息：“即使物是人非，你還不死心呢！”

    聽她的語氣，應該是和老樹說話，但這行將就木的枯樹沒有思想，也無法言語。

    對她而言，就像是看著舊東西，懷念起來：“過了這麼久了，你還有機會嗎？”

    她發現枯樹周圍的草都被踩沒了，土質也很硬，便從她那空間戒指裡拿出一個瓶子，走到了湖邊。

    她倒不是想澆水，只是想給它鬆一鬆土。臨近湖邊時，看到了一個倒在地上的少年，這少年的姿勢是狗趴著，嘴嘟著，不知道是死了還做著什麼夢。

    不要以為這女子是善良之輩，她可是看慣了人情冷暖的某某了，早就不會費這些力管別人的好壞，估計將來親人死了她也就看一眼，知道對方怎麼死的，墓誌銘該怎麼寫就行了。

    她也沒有在意少年，回到樹樁邊上開始鬆土。

    女子名叫阿青，是別人給她取的。她來到老樹城的時候住了些時日，想看些凡人的書，卻發現買不到。

    她這才知道仙界的人不喜歡看凡人的東西，因為沒用。修仙者應該看看修士的前塵往事，可以汲取經驗。或者看看眾多異術心法，對於自己的領悟有所幫助。

    這就令人悲傷了，想買化妝品來到了男兒國。

    雖然感到可惜，可是她心生一念，在這裏開了間私塾。主要教一些凡人的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什麼的。

    當然，仙界的人生來就是修煉的，誰會沒事去學凡人的東西。但是，她卻真的收到了幾個好學生。或者說修仙界的不良少年

    阿青這個人生來就比較隨意，但也很講究緣分。不認識的人她很少搭理，有緣的人卻願意關注一絲，但也不會過多在意。但有時又會想起這個人，唸叨起來，還是蠻有趣的。

    她的學生基本都是修仙天賦不好的，天賦好的估計會不會有這個閒心，哪個不是被家裏人盯著。

    來把這個背了，把那個做了，這套劍法練十遍。不練？我怎麼可能動用家法呢？上次圈養了幾隻灰原，放在門口看著，你能把它們打趴下，放你三天假。

    來私塾聽學其實是有些嚮往凡間的生活，奈何生在了仙界。雖然想去凡間，可自己入了修仙界，仙凡有別。萬一自己去了人間做了些事改變了什麼凡人的命運，天道以為你就是來逆天的，立刻在命運裡安排個殺手晚上悄悄進你的房。

    她的學生裡還有個千金小姐，修為資質不算太差，也常常來聽她的課。由於阿青時常講一些奇聞異事，人間恩怨情仇和因果報應，這些學生都很入迷。

    那個大小姐算是她所有學生裡最喜歡的了。當然，只有三個學生。

    但這女孩性子溫和，也很少說話。自己講的東西她也都記得，如何教她不喜歡，簡直含在嘴裏怕化了。學生裡另外兩個一個自稱俗緣，另一個是和那大小姐一起來的。

    這姑娘也算是自己的首個學生了，性子像阿青連取名字的風格也像阿青。當時兩人第一次見面，沒有說什麼你聾我聾的，聊聊天馬行空，談一談未來理想，隔三差五見個麵出去玩，互相送點小禮物。

    這些都不是他們的風格，她們首先正經面對面，然後由那大小姐開始介紹自己背景，財產多少，身價多少，學歷什麼的。輪到阿青的時候，什麼話都不說，人家問她名字，忘了。

    那姑娘絲毫沒有沮喪，看見了阿青腰間上紅色晶石上的青字，立刻叫了對方一聲阿青。

    待打理好樹根，那湖邊的少年估計已被她遺忘，匆匆回到了城裏。

    這棵老樹對她而言也只是箇舊人一般，今天遇見了，所以想在此逗留一下。哪天死了，就算了。

    至於那本手裏的書，好像是在翻土的時候忘了收起來，一不小心埋了進去，她也懶得取出來。大概二十年後樹根生長，也就隨土化了。

    而城裏的比試也快到了頂峰期，只見沈幻已在最短時間內連續畫出清淨符五張、安胎符一張、夜行符十張。

    他估摸著靈印堂最看重夜行符而輕安胎符，誰沒事不帶個殺人越貨居間旅行的東西，或者家中常備安胎符。

    在場很多人對於符道不如場上的參與者還有靈印堂的jing英弟子們人jing通，也沒人能畫三品靈符。

    靈印堂裡雖有不少符道高手，但多是年老之輩。想要將符道練到三品，需要的jing力與修煉成對等，有這樣天賦的人太少了。

    方有還的七大姑八大姨已經在一旁當起了評委，大家都是長老，都是親戚，看好哪個說一聲，把孩子的終身大事內定了吧！

    雖然沈幻的實力強勁，不過有方二爺的特別招呼，一定不能選。

    爲了城主府的面子，最後還是要投幾票給沈幻，令其排第二纔好。這是給他長輩們面子，免得惡了人。

    所有裁判裡，基本上都是每個裁判一票，二爺多點，五票。不得不說這方二爺很會做父親，給了女兒十票的權利。看上哪個直接投，不用顧忌。反正讓你的七大姑八大姨不滿意了，都投給哪個沈幻。

    大家都懂，想贏就得拿出能吸引少女的東西。

    方二爺主持這才招親還思量了許久，這一個寶貝女兒就這麼嫁了，得好生操辦。她可不會看人，來日嫁錯了誰給他解決，釀成苦楚，喊誰也不答應。

    是以，夫婿人選必然要經過自己的篩選，留下可信的幾人，再交給她做決定。

    場中八人已畢，如無意外，該是沈幻成績最佳，其年齡也最小。可惜在沈二爺眼中，卻是城主的羽翼下靠不住的人。

    有的人就是這樣，要是生得好了，做事又有成就，就會被說成靠的是父母的光環。

    沈幻這孩子待人極好，父母也不是縱容之人。

    他從小就低調，沒有整天牽著條野狗到處咬人，或者趕著馬車疾馳而過將街上撞得人仰馬翻。更別說欺負良家婦女，家裏的老婆還沒認全呢！但由於其性格溫順，難成大氣。方二爺估計這人日後會對方有還很和善，可是尚不成熟又不穩重還三妻四妾成何體統。

    老丈人挑女婿挑剔了點是應該的，不讓孩子選是為孩子好。

    年輕人不知道人心長什麼樣，長輩們又不管這兩人是不是真愛，只看家底人品。就這種戲碼釀造了不少悲情。

    每個丈人都有一種心目中理想女婿的形象，要麼實力驚人前途無量。要麼學識驚人，學究天人。要麼也得有背景，至少是個fu二代官二代，革命先驅後人更好了。

    而方二爺卻想，那女婿最好平平淡淡，能聽話就行。不管怎樣，一定要留在方家，女兒哪裏也不許去，自己看著放心點。

    因此對於對方的背景，一定要低，要沒有背景任人擺佈的。八人中，倒是另一個叫陳楚的小子看著閤眼。性格雖溫和，但對人頗有禮節，言語不太過，常常向著人三分，頗有些老成。一看之下，還以為是自己某個長輩的老奸巨猾眼神呢！

    評判靈符的人對於陳楚的靈符拿在手裏看了一眼還繼續看，深怕找不出漏洞瑕疵。

    對於他這個職業，只要發現漏洞，或者看出作弊嫌疑得到的賞金和白帽子一樣多。

    陳楚也是十六張符，分攤均勻，唯有夜行符多出一張。這張多餘的符上泛出彩色光輝，竟然是二品中的巔feng之作。一眼看去，有些三品符師作品的錯覺。

    裁判會意，紛紛點贊給了這個叫陳楚的少年。陳楚長相倒是有些俊俏，抬頭看著方有還微微一笑，少女沒有迴應，他也不惱。

    那沈幻看著，心裏的醋勁一個勁的上來，本來勝券在握，沒想到對方的祖宗比自己的靈驗。

    心裏壓抑不住，不服氣地向裁判請命。說這三張符不是他最拿手的，如果畫其他的，他甚至能畫出一品昊天符。

    雖然符只有一品，但是昊天符籙能加持法器上，使其威力加大，價值遠高於普通的二品靈符。

    可惜昊天符的煉製要求極其苛刻，只要能煉製出來，將來必然的成就至少也是三品符師。

    裁判們非常動容，這女婿怎麼難得，簡直可以和新東方出來的相比了，要不咱就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