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施抓捕吧！”

    與秦思雨、張楚歌二人坐在會議室內，陳子言望著二人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聽聞此言，二人臉上同時露出一絲錯愕，似乎是沒想到昨日劉軒所說的今天就成了現實。

    略微思索後，張楚歌這纔開了口：“抓捕可以，但是抓捕後如何審問想好了麼？”

    “事實證據已經擺在哪裏了，既然監控資料中顯示三人是一起進入的庫房，但是其出來後庫房就已失火，而李明浩也沒有出來，那麼唯一的嫌疑便指向了二人，到時候看看趙清華與王語怎麼說就是了，同時將二人居住地方進行搜查，將一切可能與此案有關的東西全都找出來，不過我們已經耽誤了兩天時間了，怕是其已經銷燬了一些證據，但我相信，既然他們殺人是爲了謀財，那麼對於錢財方面，他們定不會銷燬，著重這一方面就是了，至於曹飛，不是公司賬戶有問題麼，那就大規模封查其公司，查其家，查其廢棄廠房與趙清華關係，查二人的資金往來。”

    “可萬一我們沒有找到呢？”

    眉頭微皺，張楚歌開口問道。

    “沒有不透風的牆，仔細查，一定能夠查到些蛛絲馬跡，就算我們真的查不出線索來，那就審，審到其招供為止，除非他們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這個人，就是他們殺的！”

    “但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聽著他的開口，秦思雨看著他的神情，問道。

    “我昨天想了一夜，這並不草率，其實查案這種事情，說來繁瑣，需要我們不斷猜測行兇者的思維，與其博弈，但這是我們沒有線索的時候，可此案不同，我們僅有的一切線索指向了這一點，那我們又何須與其鬥智？這個時候，該做出迴應是他們，這就是鐵證，先前是我想的複雜了，想透過這些線索去追查其身後的勢力，但昨天張哥說的對，線索就這些，那麼我們就用這些確鑿的線索去對付兇手就是了，然後在此基礎上與其打一個心理戰！就算真的無法讓他們招出身後的組織，那他們本身犯得罪，也足以讓他們萬劫不復！”

    “你能想通這一點，劉隊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既然如此，那就行動吧。”

    嘴角帶著笑容，張楚歌站起了身，走出了會議室。

    待他離開，陳子言略微有些愣神，雙目望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此，秦思雨走到了他的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受著其手心的溫柔，陳子言這才緩過神來，朝著她露出了一絲笑容。

    一切盡在不言中。

    在孫建言的安排下，抓捕行動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當天傍晚，所有與此案相關的嫌疑人全部歸案，而張楚歌所帶領的勘查組更是不留餘力，在短短一下午的時間內蒐集到了無數更加直接的證據。

    所以當趙清華與王語二人坐在審訊室的時候，已經癱軟在椅子上。

    “曹飛那邊已經招供了。”

    看著二人，陳子言坐在椅子上，聲音雖然輕緩，卻如同雷一般擊在二人內心紙上，這讓他們面色顯得更加死氣沉沉。

    說起來，案子進展的極為順利，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遇到絲毫反抗，而曹飛更是在一番心理攻勢下很快潰敗，將自己的罪行全都招了出來。

    “我沒想殺人的。”手掌不斷顫抖，趙清華在這一刻竟是泣不成聲，反觀王語，也咬緊了嘴唇，眼角通紅。

    “曹飛透過高利貸手段，迫使沒有錢還的人以賣腎還債，並找到了我們夫妻兩個負責手術，但沒想到，李明浩身體有很嚴重的隱疾，在當時條件極為簡陋的情況下，我們無法為他的併發症進行處理，他失血過多，死在了手術臺上，我當時很害怕，所以將電話打給了曹飛，他告訴我直接把另外一個腎臟也取出來，然後燒燬工廠，別留痕跡，我考慮到整個屍體很有可能燒不乾淨，所以索性將其進行了肢解，然後又用一個吸管抽取了車內的汽油，這才點燃了工廠。”

    “後來，我們將腎臟交給了曹飛，而他給了我們一筆錢，說讓我們離開這個城市，我的確是想離開的，但就算跑，我們又能跑到哪裏去？我不想過那種東躲西逃的日子，這兩天，我一睡著，就會看到李明浩那張臉孔，每次都會驚醒，我知道，該我贖罪了，但是警官，這跟我妻子真的沒有一點關係，我的妻子，當時什麼都沒做，她有孕在身，雖然當時她跟我一起進去了，但是她是一直在勸我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是我不聽忠告！所以所有的罪都是因為我，我的妻子是無辜的。”

    掩面大聲哭泣著，趙清華身體不斷抖動著，而王語，則緊抿雙唇，眼中含淚。

    見此，陳子言看了一眼王語那微微隆起的腹部，這纔對著身旁負責記錄的陌生面孔開了口：“將王語女士先帶下去吧，給她安排個好點的單間，這裏先交給我吧。”

    聽此，原本負責記錄的警察點了點頭，帶著王語走出了房間。

    “放心吧，你的妻子我們會派專業的醫護來護理的，但是你要明白，知情不報，這也是犯罪，畢竟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所以將你所知道的全部詳細地說一遍吧，我會根據你所交代的情況酌情考慮，可以的話我會向上級為你爭取寬大處理，甚至可以對你的妻子進行監外執行，所以你接下來所交代的，極為重要，這是我能夠為你爭取到的，希望你能夠好好珍惜。”

    雙手交叉，陳子言看著趙清華，極為認真地說道。

    聽聞此話，趙清華顯得有些激動，抹了抹眼淚，攥緊的拳頭也有些顫抖起來：“謝謝，我都說。”

    ……

    這場審問，直到傍晚八點多才結束，而趙清華更是毫無保留，將自己所知的情況全都說給了陳子言。

    看著記錄簿上密密麻麻幾頁的內容，陳子言一時感慨良多。

    說起來，趙清華也只是負責手術的人，以手術獲得一部分的利益，而至於腎臟後續交易，他也是一概不知，所以案子若想有更深的結果，日後仍需對曹飛進行審問。

    但至少，這樁殺人案，至此也算是有了一個結局。

    只是這個結局對他來說，並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