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世界不是隻有我一人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所說出的陌生話語,陳子言顯然有些難以接受,面色一時間也變得複雜起來。
“劉哥,我是陳子言,我來看看您,您身體恢復的還好麼?”
臉上露出一絲思考的模樣,過了一會後劉軒才搖了搖頭:“我的身體還好,但我記不起來你是誰了,不過看你這麼年輕,估計還是個學生吧,是不是我幫你辦過案子?你特意來感謝我的?其實不用的,我們做警察的,為人民服務嘛。”
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恍然大悟的模樣,劉軒笑著說道。
“老劉,他是你徒弟,是你的同事,你真的一點都記不得了麼?”臉上露出一絲難色,江枝朵看著陳子言不斷變換的面色,走到了他的身旁拉著他的手問道。
“徒弟?同事?朵朵你開玩笑呢吧,我這當警察才幾年,怎麼有收徒的資格,況且現在警局收人要求極為嚴格,他這一看就大學都沒畢業呢,怎麼可能要他。”
搖了搖頭,劉軒一側嘴角上挑,看著陳子言的目光有些玩味。
這讓陳子言心中有些難受。
“劉哥,你不記得我沒關係,只要你現在好好的就行,等您身體好了,我們在一起辦案。”
“別鬧,我現在可是負責著一個專案組,你跟我辦什麼案,玩呢?我們這查的可都是殺人犯,那些惡徒可能是有槍的,一不注意就小命玩完,乖哈,你這個年輕就應該好好上學,想為社會服務也不是憑藉一腔熱血的。”
聲音帶著一絲戲謔,劉軒的語氣彷彿在哄一個孩子一般。
陳子言喉嚨微動,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看著劉軒望著自己那玩笑一般的眼神,他心中有些刺痛,牙齒不自覺咬在了嘴唇上。
“子言,你別聽他胡說!”
見陳子言如此,江枝朵拉住了劉軒的一隻手:“你說什麼呢,你這性子怎麼跟結婚時一樣了!子言是你的徒弟,你的同事,更是你最得力的助手,這次你病了,那時你負責的案子都是他破的!”
“別鬧,朵朵,我好得也當了幾年警察了,什麼樣的新人我沒見過?就算這個大學生是我們警局的,那也頂多是個打雜的,局裏根本不可能讓他接觸大案子,還獨立辦案,那更是不可能了,就算我病了,局裏也會安排老孫接手,怎麼也輪不到他做主力吧。”
一副分析的模樣,劉軒語氣極為堅定。
“劉哥,您的確有些想不起來了,不過沒關係,您現在就恢復身體就好,等您身體恢復好了以後,到時候我會展示給您看的,我是您的徒弟,我的大部分辦案技巧都是您交給我的,我想您到時候應該能夠想起來什麼。”
強忍著心中的不適,陳子言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呵,可以,年輕真好,骨子裏都有傲氣,這點倒是挺像我的,小夥子,我看好你呦。”
嘴角再次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劉軒的話語中明顯有調侃意思。
聽聞這話,陳子言強行擠出了一絲笑容,看著江枝朵的目光帶著一絲歉意:“嫂子,既然劉哥沒事,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來看劉哥。”
說完這話,陳子言再次看了一眼劉軒,微微躬身,這才緩步走了出去。
江枝朵見狀,有些責怪地看了一眼劉軒,趕忙追了出去。
“子言,你等等。”叫住了此時已經走到拐口處的陳子言,江枝朵看著他此時略紅的眼眶,心中也有些同情他。
“子言,我知道他的變化很大,你真的別往心裏去,說實話,我也挺不適應現在的他的,他的記憶好像停留在我們才結婚的那會,性格也跟那時候一模一樣,傲氣、不羈,你別怪他。”
聽著這話,陳子言點了點頭:“嫂子,我不會怪劉哥的,我就是心裏有點難受,突然他就跟變了個人是的。”
說到這,他停住了話語,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敘說自己的心情了。
“我們得幫他恢復記憶,你要知道,除了我和孩子,就屬他對你的感情最深了,其實有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他留給了你一封信,說是萬一他真的沒能下手術檯讓我交給你,如今他失憶,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受,而這封信,我想了想,應該給你,或許這會讓你心裏些許好受些。”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江枝朵看著陳子言說道。
果然,聽過這話,陳子言被轉移了注意力,語氣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給我留的信?”
“對,其實這樣的信他一共寫了四封,我跟孩子,孫建言和你,其實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病情了,所以才留下了這些,這樣,明天我給你帶過來,到時候你看看他有什麼想跟你說的吧。”
“好。”
突然覺得心中多了幾分期待,陳子言深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嗯,其實這個時候的他跟你差不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的他是在大四時候成了預備警察,畢業後轉正,然後又過了三年多我們才結婚的,這個時候他的性格一直都是如此,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才徹底改變了他。”
“什麼事?”
“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是他一個同事死亡後他沉默了好久,漸漸的就變成你所見的模樣了,這件事情你孫哥應該會比較瞭解,到時候你可以去問問他。”
搖了搖頭,江枝朵表示自己並不知道具體,但還是給了他一個方向。
“我知道了,謝謝你,嫂子。”
點了點頭,陳子言嘴角上挑。
“是我應該謝你,回去時注意安全,到了電話說一聲。”
露出了那溫柔的神情,江枝朵拍著他的胳膊囑咐道。
陳子言離開了。
而江枝朵看著他似有落寞地下樓,神情變得更加不忍了。
待陳子言從她的視線中離開,她再次回到了病房中,而後緩步走到了正微閉雙眼微憩的劉軒身旁,雙手握住了他的大手,聲音輕柔:“他回去了。”
“嗯,辛苦你了,這樣挺累的吧。”
睜開眼,劉軒的那隻手反握住了她的小手,將其包在了掌心中。
“他很難過,離開的時候眼睛紅了,很難受的樣子,我看著有點心疼。”江枝朵想著之前陳子言的模樣,點了下頭。
“在重症監護室,我什麼都做不了,所以我想了很多東西,想到了你和孩子,想到了同事,想到了子言,說起來,這孩子很優秀,但同樣的,他的思維一直是比較極端的那種,他需要一隻手不斷扶著他,否則就很有可能走上彎路,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契機,或許能夠徹底讓他改變對所處環境的漠視。”閉著眼睛,另外一隻手揉著額頭,劉軒回憶道。
“可我看他並不像這樣的人,他對你是真情實意。”
似乎是不太認可他的話,江枝朵看著他的臉頰開了口。
“可是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啊!”
睜開了眼睛,劉軒笑著伸手撫住了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