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他纔會有那樣的一雙眼睛。

    夜無雙有些不解，但是也沒有繼續想什麼。面對那雙眼睛，夜無雙覺得自己這種煙花之地的女子，不配站在他的身旁。

    儘管這個感覺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

    許青藍一個人在臺階上無聊的喝著悶酒，看著手中的美人畫像，上面的女子身上穿著一襲紅色長裙，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將雙手放在胸口，一雙美目看起來晶瑩剔透，不摻雜一絲塵埃。

    畫卷上的女子，微笑的樣子，刻畫在許青藍的內心中，難以忘懷。

    “這一世，我定不負你。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離開你！”他輕聲的對著畫卷中的女子溫柔說道。

    淚水，順著他那清澈的眼角，緩緩滑下，落在了畫卷之上，打溼了裡面美人的臉頰。

    “擦掉你眼角的淚吧！”

    一襲白衣風中飛舞，九天玄女般的身姿悄然下凡，她的出現，只是爲了不讓眼前的這個自己所愛的男人哭泣。

    “你怎麼會過來？”許青藍轉過頭，看著身著白色長裙的羅媛安靜的站在自己的身後，手中拿著一個白色的手絹。

    他接過女子手中的手絹，擦拭掉自己的淚水。身為一個七尺男兒，許青藍何嘗不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多少次的九死一生，許青藍從來都是咬緊牙關，堅持著。

    但是今天，他卻忍不住潸然淚下。

    “那一日，你離開龍城，尋找一個人。你離開前的那一天，我早就見到畫中的女子。她是一個煙花女子，這些你都知道嗎？”

    羅媛看著許青藍，輕輕眨動著自己的眼睫毛，開口說道。

    “我知道。我對她的瞭解，更勝過她自己。如果說我的上一世，最對不起的那個人，就是她。”許青藍看著畫卷中的女子，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就好像，男人每當提起自己所愛的人時，臉上都會是一副幸福的模樣。

    “那你又知不知道，前世的債今生還。那你今生的債，來世還嗎？”

    白衣少女的睫毛輕輕眨動，臉上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對著眼前的黑袍少年緩緩開口。

    羅媛的一雙美目落在許青藍的身上，她的話語很輕，訴說了自己的愛慕，也訴說了對許青藍這些年的情感。

    “我不知道。”

    簡短的四個字，許青藍不知道該去說些什麼。正如同羅媛剛纔所說的，自己對於情感，真的認真過嗎？還是贖罪而已。

    “你心中的痛，我不懂。我沒有重生的機會，也不知道你上一世所經歷的所有一切。但是，我願意做你身後一個默默付出的女子，願意為你守身如玉，爲了等你到老。”

    “青藍，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嗎？”

    羅媛的口中輕輕地訴說著自己的情感，然後一雙美目緩緩抬起，對著眼前的許青藍開口問道。

    “那是在一所洞穴之中，虎嘯天扒了你的衣服，你以為我要對你不軌，追殺了我很久。”許青藍淡然說道。

    “沒錯，那天以後，我恨你入骨。玄冰宮歷任弟子都已清白之軀為己任，你是第一個看到我身體的男人，玷汙了我的名聲。”

    “但是，朝夕相處，我不恨你。因為，你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般無恥。你其實很看重情感，很看重身邊的人，諾和學院，那道九色天雷你大可不度。但是你怕，如此之大的玄雷，可以摧毀整個諾和學院。那時的你，獨自一人對抗那玄雷，同歸於盡。你的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雖不是你的家人，即便世人都不懂你，我懂你。”

    夜色下，羅媛是第一次說了這麼多的話。她的俏臉微紅，就好像說出了這一生所有的情話。每一分，都無不在訴說著少女的情懷。

    “你懂我？”許青藍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可以有些可怕。

    “你又究竟懂我什麼呢？上一世，無雙因為離去而自殺。龍玉因為我擋下致命一擊，至今在望魔崖用千年寒冰保證屍體不化，這些痛，你懂嗎？”

    他抬起頭，看著月光下的仙子，冷笑著。

    “我懂，我懂你曾經所承受的所有一切。我懂，我懂你內心中的寂寞和空虛，這些我都懂。為何？你就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呢？”

    “一年前，你消失在諾和學院，而我無法忍受落寞私自回到了玄冰宮。終日舞劍，想忘掉關於和你的一切。但是……”

    “我做不到，我無法放下對你的感情。許青藍，我喜歡你。”

    月光下，仙子般的白衣女子對眼前的黑袍少年誠摯告白。但是少年的臉上，始終沒有任何的表情。

    這一幕，似曾在哪裏發生過。許青藍的眼前，那身著紅裝的女子的聲音和動作，和眼前的羅媛如出一轍。

    一向以絕情劍尊的許青藍，在那一刻卻遲疑了。上一世，他覺得當時這句話只是一個笑話。然而現在，他卻沒有這麼說。

    他神情有些枉然，抬起頭，笑著問道：“也許，我這一生可能逆天而行，即便如此你還願意和我一同承受一切嗎？”

    許青藍看著羅媛，他的聲音很輕。他深知自己的命運，自己的重生代表著什麼，無數次的遇到上一世曾經遇到的無雙劍譜，那充滿威嚴的九色天劫，無不在說著許青藍的這一生註定不會一帆風順，充滿了無數的坎坷。

    “我願意。”

    簡短了三個字，在面前的這位冰山女神的面前，脫口而出。

    相處久了，許青藍自然很清楚羅媛的性格。雖然沒有多餘的話語，但是羅媛的這三個字早已表明了自己所有的心意。

    一襲紅色的衣衫從他的眼前浮現，許青藍的雙眼有些赤紅。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冷淡，說道：“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

    雖然許青藍並沒有做出自己的答覆，但是簡短的幾個字，卻印證了他對羅媛還是有情感的。

    只是他心中的那道坎，一直都沒有邁過去。當許青藍開啟自己的心結時，也許那一天，他可以接受眼前的這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