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裏。

    已經有了些年紀的醫生坐在辦公桌前，神色凝重地盯著電腦上的CT片。

    坐在他面前的助理林西丘，也是坐立難安。

    良久，戴著眼鏡的醫生微微嘆了口氣，面色憂慮，目光從螢幕上轉移，看向助理。

    “你說說，淮韞這是怎麼回事兒？！”儼然是作為一個長輩來問話。

    林西丘微抿著唇，眸子裡有幾絲躊躇不決，最終還是堅守了這件事：“四叔，這事你就別過問了，先給我說一下傷勢情況吧。”

    林致華輕哼一聲，顯然不滿意對方，但也能理解，有些事的確不好多說。

    片刻他又看向螢幕，伸出手指了指CT片。

    “這裏，第五腰椎與骶骨相接的地方，也就是向前凸的岬，發生了輕微骨裂，雖然這裏不是很嚴重，但是骶骨和尾椎相連。

    若是手術不成功，淮韞這後半輩子可是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林致華指著螢幕的手，隨著激動的話語都不免顫了顫。

    林西丘聽著，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眉頭更是瞬間狠狠皺起，神情有幾絲複雜和痛苦。

    半晌，才終於找回聲音，小心翼翼地試探：“那……手術成功的機率，大嗎？”眸子緊緊盯著醫生。

    眼眶微紅，雙手握在一起，漸漸收緊。

    林致華也靜了良久，“如果手術我來執刀，風險會小很多，但主要是看後期的恢復修養。”

    門外，坐在長椅上的少年，雙手盤在胸前，微瞌眸子。

    因為阿九，他可以直接聽見辦公室裏兩人都對話。

    一瞬間，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沒有想到，傷勢會這麼嚴重，如果這次手術處理得不好，褚淮韞這輩子，就已經毀了。

    因為鬱倦。

    纔會如此的。

    少年閉著眸子，捲翹纖長的睫羽輕顫，本就病態白的面板，頭頂慘白的光灑在身上，白得可以看清泛藍的毛細血管，面板近乎透明。

    沒有一絲紅潤。

    使得五官精緻好看的容顏，都顯得有些弱不經風。

    半晌，似是在心裏已經斟酌清楚。

    驀然睜開眸子，聲音輕柔舒緩：“阿九，幫我。”

    眉目之間爬上一抹倦意，水墨色的眸子裡一閃而過複雜，隨之又覆上堅定。

    “宿主，來之前我就告訴過你，如果要幫他，你自己會付出代價的。”阿九有幾絲猶豫和心疼。

    “是我欠他的。”少年輕輕順道。

    隨之從長椅上站起，緩緩走向男人所在的病房，推開門進了病房。

    房間裡，開著橘黃色的睡眠燈。

    少年來到病床旁邊。

    男人已經入睡了，橘黃色的光靜靜打在他的臉上，使得稜角分明而透了些冷意的臉龐，都柔和了許多，看著十分溫順。

    只是輕蹙的眉頭，和毫無血色的薄唇，透露出褚淮韞此刻的脆弱。

    鬱倦心裏有些複雜。

    “阿九，開始吧。”

    “宿主，你——”系統有些許不忍。

    少年神色清冷，聲音也冷了幾分：“阿九，你不聽我的話了嗎？”

    阿九靜了很久，輕聲道：“那，宿主做好準備。”

    言落。

    不過片刻，鬱倦便感覺自己體內有什麼東西在逐漸向外涌動，接著一道道白光從自己身體裡流出，涌進男人身體中。

    漸漸，身子開始無力，心臟處也一抽一抽的疼。

    那白光每出來一道，他的心臟就像是被人狠狠剝了出來，扔在地上毫不留情地，踩上一腳。

    光滑的額頭，冷汗直冒，一根根青筋暴起。

    終於難以支撐，猛地單膝跌在地上。

    眸子也逐漸染上猩紅。

    緊咬下唇。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