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倦給梁茗說的是想要自己先回酒店。

    女人不放心他，說讓唐軟陪著他一起，以防萬一路上遇到什麼情況。

    少年有點納悶。

    讓一個年齡比他還小，看著就弱不經風的小女生，陪自己回去？

    不太好吧。

    最終，他對梁茗再三保證，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對方纔准許。

    “阿九，你也覺得我很弱嗎？”

    路上，他順著貓咪背上的毛，不由自主地問著。

    系統過了良久纔回道：“這種事情，你不是在明知故問嗎？”

    鬱倦：“……”

    腦海裏響起阿九那略有些許諷刺意味的正太音：“你可別忘了，你當初是因為什麼原因纔會繫結我的。”

    明明事先就清楚了江淥和白覲的那些勾當。

    卻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以為事情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沒想到最後玩兒脫了。

    不僅鬧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最終自己也死在了那場精心設計的車禍之中。

    如若不是少年對生的渴望，系統若是未能監測到他強烈的心聲。

    鬱倦就只能，永永遠遠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一死。

    不知還要牽連多少個人。

    少年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的路，邁著緩慢的步子，依稀記得回去的路。

    黑色的口罩，幾乎將他的整張臉都罩住了，只留下那雙水墨色的眸子，氤氳著些許水霧。

    道路兩旁都是些推著小車，賣小吃的商販。

    叫呵著夾雜一絲當地方言口音的德語。

    少年聽得懂一星半點，不過他更加擅長英語，而柏林又是德國的首都，應該已經全面積普及了英語。

    所以，他倒不至於在這裏，會因為語言不通而交流有所障礙。

    “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

    甚至還有一刻覺得，他活在這個世上，或許沒有一絲一毫的用處。

    那還不如直接被他們害死。

    直到真正要死亡的那一刻，他才感覺活著有多好。

    被壓在車下的感覺，實在是太不舒服了。

    兩隻腿疼得已經失去了知覺，胳膊也在翻車的時候，被砸斷，肋骨處被壓著，血直接從鼻孔、嘴巴里不受限制的噴涌而出。

    呼吸到肺裡的，全是血。

    再過幾分鐘，車子也要承受不了炸開了。

    那一刻，鬱倦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那麼近，他也是第一次這麼渴望這麼渴求。

    想要活著。

    即使無法報仇，他也想要好好活著。

    或許是心中有所執念，在那個時候被無限擴大。

    纔會被系統聽見。

    阿九也沉默了許久，應該是不準備回少年的話了。

    鬱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緩過神，才聽見身後的唏噓聲。

    “誒誒誒，你看前面那位帥哥……”

    “哇好高哦，背影也很帥誒，不過感覺有點冷…”

    “……我有讓你關注這些嗎？你不覺得他長得有點熟悉嗎？”這聲音裡有些許激動，也有一點無奈。

    “嗯？不是戴了口罩的嗎？”

    “剛纔路過的時候，我看見那雙眼睛了。”

    “你靠眼睛識人？”女生聲音裡有幾分無語。

    另外這位女生，遲疑了片刻，才緩緩道：“我覺得的……有點像花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