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信。

    也不過是封遺書罷了。

    程燼沒爹沒孃，在參軍之前，認識的朋友雖多，但是那遺書，他也沒必要送去讓其他人糟心。

    其實話說回來。

    男人出去執行了多少次任務，便寫了多少封信，而那些信的收件人。

    皆只有兩個字。

    鬱倦。

    以前未能再見到這個人，所以部隊沒有人認識，更不知道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天，這信該寄給誰。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

    所以如果那天來了。

    這信，只能鬱倦來領。

    最終，少年只回了幾個字，但也是對程燼這此行的最好祝願。

    鬱倦：一路平安，一定要回來。

    .

    ——“他們住進柏林洲際酒店了。”

    在酒店對面的摩天大廈裡，某層樓的某個房間裡，燈火微亮，似是蠟燭的橘黃色燈光。

    落地窗前，男人靜靜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時不時閃爍的燭火，稍稍照亮了他的半個輪廓。

    雖然只是半個輪廓。

    但也可以知道，這是個極為俊美卻又帶了一絲放浪不羈的男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桀驁不馴，讓人無法忽視。

    他有一頭金黃色的頭髮，身子頎長。

    男人似乎在和別人打電話。

    螢幕隨著感應器而黑了，但是話筒裡傳來的聲音，卻是響起在了這個偌大的房間裡。

    “小九呢？”

    那雙裝滿星空的眸子，靜靜望著窗外的景色。

    聲音有幾分暗啞，說不上來的好聽，聲調也不同於其他人，帶了一絲酒香，也夾雜了一點巧克力的味道。

    韻味很濃。

    ——“您說的是鬱倦先生吧，他們一行人住在了一層樓，鬱倦先生的具體門牌號，還未弄清楚，不過等會兒他們要去選衣服，到時候就清楚了。”

    男人神情淡然自若，星眉如劍，眉眼之間也無不透露著他的隨意懶散。

    “嗯，繼續盯著。”

    眸子落在對面燈火闌珊的洲際酒店。

    ——“好的，我明白了。”

    電話隨之結束通話，他退出通話頁面，手機主頁的桌布，赫然是那熟悉的人。

    是鬱倦。

    這張照片，少年表情並沒有多大變化，只是捕捉到了他緩緩抬頭時，驚鴻一瞥的模樣。

    看服裝，應該是鬱倦在拍《死亡逃脫》時的劇照。

    男人望著那圖片。

    良久，視線都未曾移開，星眸裡開始浮現幾絲愛戀和眷念。

    亮起的螢幕，也將他的整個容顏照亮了。

    是前些日子網上大火的國外回國歌手。

    Mr.Z。

    阿九說鬱倦認識這個男人，果然沒有錯，似乎不止認識這麼簡單。

    這個人，好像還很喜歡少年。

    片刻，螢幕黑了。

    Mr.Z的臉，頓時又陷入了黑暗之中，那雙閃爍著星光的眸子，卻是十分璀璨。

    輕輕吐出了一口濁氣。

    這麼多年未見，如今馬上就要和小九見面了，不知道他是否還能記得起自己。

    畢竟當初，褚淮韞將自己從鬱倦身邊踢開，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

    自然，他也無法再次見到小九。

    而現在，他終於有能力回來了。

    之前的那些賬，男人要好好的，和褚淮韞算算。

    黑暗之中，那雙好看的眸子，一閃而過一絲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