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百萬三個字，趙信想都沒想立刻放下手裏的事情奔出辦公室，當他風風火火的跨進審訊室的剎那，卻被一股濃烈的惡臭擊退，他愣了半晌，很清楚這是屍體高度腐爛的氣味。對於突然前來自首的傢伙，趙信內心充滿太多疑問，總有那麼幾個疙瘩不能解開，他強忍住胃裏的翻騰，硬著頭皮跨進審訊室。

    不大的審訊室內坐著一位面色蠟黃的年輕人，這人三十歲上下，身穿厚厚的冬季棉襖，這與同室夏裝打扮的趙信成了鮮明對比。趙信覺得很奇怪，忍不住問道:“你這身裝備是打算熱死自己麼？”

    那人並沒有回答他，沙啞著聲音語速緩慢的道:“張百萬和他的情婦都是我殺的。”

    趙信見他自己坦白，也沒有拐彎抹角得必要，按照常規對他進行了簡單的訊問。經過這人交代，他叫林川，家住本市C鎮。在本市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對趙信提及張百萬案件上的一些問題，他總是故意避開。

    趙信也沒有生氣，遞給林川一盒香菸問:“抽菸嗎？”

    “不抽。”

    趙信打量著林川許久，終於忍不住問:“你是怎麼做到讓張百萬死於非命的？”

    林川抬頭望著他，而後興奮的問:“死於非命？怎麼個死法？慘不慘？”

    趙信見他對死者毫無半點尊重之意，有些窩火，微怒道:“喂，你還有沒有人性？”

    林川冷哼一聲，陷入了沉默中，良久後道:“人性？你聽說過報應吧？這也許就是張百萬的報應。”

    趙信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道:“你說說，報應是怎麼回事麼？”

    “這就是報應。”林川說著，解開自己身上厚厚的棉襖，那股惡臭薰得趙信眼睛都睜不開。他定定神，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只見林川的心臟部位直直的插入一支黑色鋼針，身體已經嚴重腐爛，肥大的蛆蟲在瘡口處來回蠕動，顯然已經將他的身體當成了遊樂園。

    趙信冷汗直冒，急忙大喊:“快叫醫生！”屋外人聽到他的叫喊想衝進去一看究竟，卻不知哪來的陰風將門緊緊扣住，任憑他們如何拍打屋內都沒有半點反應。

    “呵呵……”林川盯著趙信冷冷的笑著，陰沉沉的道:“你相信地獄嗎？”

    見趙信面帶困惑，林川詭異的笑容透出莫名的陰冷，他故意壓低聲道：“有的人死了可以輪迴轉世，而有的人在陽間犯了罪，死後就必須到地獄中接受懲罰，張百萬和他情婦的死是來自地獄的刑罰，所以這是他的報應！它們真的回來了，要人們償還自己的罪孽，沒有錯，這都是真的，這個世界骯髒！汙穢不堪！都將會被淨化！哈哈！”

    “瘋子！”趙信見他情緒激動，忍不住吼道。

    林川痴痴笑著自顧自的道:“也許你不相信我說的一切，但是，除了我們生活的世界，還存在另一個未知世界！人類全都會滅絕，新的物種會再次出現，神也會再次掌管這個世界！”

    面對林川激昂的神論演說，趙信覺得他根本就是個神經病，林川頓了頓，接著說:“你是永遠查不到它們的，哈哈！”

    “你來自首的目的是什麼？”趙信質問道。

    “解脫，我和他們做了交易，讓他們幫我報仇。”

    “他們是誰？你要報仇是怎麼回事？”趙信追問道。

    林川詭秘一笑道:“我所承受的痛苦，我要他百倍甚至千倍奉還！”話音未落，林川感覺喉嚨好像卡著一顆核桃，緊接著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倒在地上。趙信見狀慌忙上前檢視，卻發現他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嗵！”審訊室的門被人撞開，周澤見到眼前林川的屍體打了個寒顫，扭過頭忙問趙信:“哥！你沒事吧？”

    趙信臉色有些難看，搖搖頭道:“叫法醫過來。”

    法醫很快來到審訊室，見到眼前的屍體，皺緊眉頭問:“你們搞什麼？怎麼把屍體搬到這來？”

    趙信眉頭緊皺道：“他自己走進來的。”

    法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經過對屍體的初步檢驗，回過頭道:“死者男，年齡二十七至三十歲，死亡時間約四個月左右，心臟插入的鋼針是導致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

    趙信聽著覺得很難以置信，剛剛還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的人竟然死了四個月？！法醫示意其他人將屍體裝袋。見趙信悶聲不吭，沒有打擾他的思緒，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