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帶上資料，買了個果籃驅車前往醫院看望周澤。急診科病床上，周澤昏睡不醒，一手扎著輸液針，眼部凹陷，瘦得僅剩下皮包骨。

    周母坐在床旁守候著，時不時低頭偷偷抹淚，兩鬢又添了幾縷白髮。這才一夜未見，周澤竟病得這般嚴重，趙信心裏很不是滋味。簡單的安慰過周母后，他放下果籃離開醫院。

    太多的問題縈繞在他心頭，猶如一團無法理順的亂麻。眼下只能先把女大學生失蹤這件案子搞清楚，他深吸一口氣，決定重返案發現場。

    趙信根據案卷中的地址，來到李豔的家。開門的是位頭髮花白，體形消瘦的阿姨。

    “你找誰？”阿姨見門外站了個陌生男人，語氣不太友善。

    “您好，我是……”

    “我不買保險。”阿姨見趙信往口袋掏什麼東西，立刻打斷他的話，冷冷的道，“快走！”

    趙信愣了半晌，尷尬的笑道：“我不賣保險，我是……”

    “我也不買保健品，你走。”阿姨說完就要關門。

    “我是警察，想找您瞭解一些情況。”趙信見狀立刻抬手阻止道，“關於您女兒，李豔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

    趙信向她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李豔的母親看了看，沉默片刻開門請他進屋。一進門，他就聞到很濃的香燭味，跟著李豔的母親往裏走，只見她點燃三炷香轉身進了一個小房裏內。

    趙信站在門口望去，裡面擺放著暗紅色立櫃神龕，龕中供奉著李豔的靈位。趙信有些不解，李豔的母親拜拜後轉過身，不冷不熱得道：“三年了，你們連個屁都不放，總是騙我們說盡力！可是結果呢？到現在一點音訊也沒有，你們到底有沒有再找？為人民服務，就是這麼服務的嗎？我經常做噩夢，夢到她渾身是血，跟我說她很痛苦……”

    “很抱歉……”趙信十分理解李豔母親的心情，面對她的數落，只是低頭聽著不做反駁。

    “你們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給錢有什麼用？！給了錢我的女兒能回來嗎？！”

    “給錢？”趙信疑惑的問，“是什麼人給了你錢？他叫什麼？”

    “不知道。”李豔的母親關上房門，坐在沙發上不再做聲。

    “阿姨，我現在想知道關於你女兒失蹤前的更多線索，請您儘量回憶，更多細節。”

    李豔的母親深吸一口氣道：“我都說了幾百次了，那天和往常一樣，她穿著一件紅色連衣裙出門，之後再也沒回來。”

    “那麼之前呢？在這之前，她有沒有接觸過什麼人或者做過特別的事情？”

    “沒有！沒有！”李豔的母親不耐煩的道，“你們老是跑來這兒問東問西有什麼用？人能找到嗎？”

    “……”

    “你們這些警察就崇洋媚外的東西！老外一輛破腳踏車丟了不，到半天你們就能找到！我女兒丟了三年還找不到！一群飯桶！”李豔的母親越說越激動，甚至用不堪入目的語言咒罵起來。

    趙信不發一言，坐在一旁靜靜聽她罵，等她罵夠氣消了，他才緩緩開口道：“阿姨，您氣也氣了，罵也罵了，是不是該消消火？”

    “客客氣氣！一看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趙信覺得很無語，他已經無法理解她的世界觀。

    “一進門就問東問西，連出生時辰也問！壞人！都是壞人！”李豔的母親站起來，在他面前走來走去，自顧自的嘟囔著，雙手在胸前不停的做些手勢。

    趙信注意到李豔的母親行為舉止有些怪異，起身要走。屋外進來一位年齡與他相仿的男人，男人的目光看了看李豔的母親，而後停在他身上問：“你是誰？”

    趙信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男人點點頭，示意他稍等片刻，攙扶李豔的母親進了房間。趙信坐回沙發上，感覺這家人有些奇怪……

    不多時，男人從房間裡出來道：“不好意思，從我妹妹失蹤後，我媽精神狀況就不是太好，時而清醒，時而那個……”男人說著遞給趙信一杯水，“我叫李志強。”

    “趙信。”趙信接過李志強手中的水杯道，“剛剛從阿姨的對話中瞭解到，除了警察以外，還有人來過？”

    “是。”

    “你能不能具體說說是李豔失蹤前的一些情況？”

    李志強想了想道：“大概是三年前一天晚上，也就我妹妹失蹤前一個月。那天我下了班回來，看見家裏來了個很漂亮的女人，這女人面板白得像紙，笑容僵硬，和我母親聊得很開心。我沒太注意他們說什麼，沒多久那個女人就走了，臨走時，還給了我媽六萬塊錢。”

    “那女人是什麼來頭？”

    “我不知道，只是聽我媽說，那女的是個外地人，來討水喝……”

    “她進來就開始問！”李豔的母親突然開啟房門陰冷的道，“她一直問我豔豔的出生日期，還有時辰！”

    “李豔的出生時辰？”趙信問。

    “豔豔是晚上八點生的。”李豔的母親說完，掩面哭起來。

    農曆七月十四，晚上八點……趙信似乎有些了些眉目，從李家出來，他打算去一趟Z市，希望能證實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