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若哀哀的杵著下顎坐在石階之上，看著遠處眾人，神色頗為悲慼。

    中午過後，好不容易纏著離兒來到這禪會，怎知實在是人山人海，女性家眷實在頗多，幾近要擠滿了這御花園之中。

    人來人往，卻是愣是沒有見到那鳳女一絲半影。

    卿離與尋塵也是被那人間皇帝招去。

    只能無聊觀望這各類達官貴人，貴女們圍繞著這各個小和尚求那姻緣。

    怕是自己這月老第一次如此挫敗。

    自身差事竟是被人間和尚搶了去。

    不由滿心愁苦。

    日漸西沉，西邊紅霞滿天，仿若用了三味真火灼燒一般。

    亮的耀眼，煞是好看。

    一股清香順著風向飄到鼻翼，檀若微微蹙了蹙鼻子。

    酣甜迷醉，竟然比之酒仙那大肚老兒釀造的仙釀也是分毫不差。

    檀若環視一般四周，終是禁不住酒蟲的誘惑。

    提著裙襬便是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景象愈加熟悉起來，一草一木，石亭清流。

    如此走來，竟是走到了這華清宮。

    門口微微留了道口子，檀若探頭探腦一番，終於是在那石亭之中找到了已經癱倒在地的身影。

    輪廓精緻，側面看來實在是分外俊美。

    只是如今已是喝的雙眼迷離，倆腮通紅。

    檀若躡手躡腳不過剛剛跨上臺階，臨染便是瞬間睜開了眼睛，彷彿利劍一般直直地射向檀若，光芒乍現卻是瞬間湮滅，化為夜空間的一抹流星。

    檀若吞了吞口水，坐在了臨染的對面，瞅著桌案上的半壺美酒，已經是移不開眼睛，“太子殿下，你這是怎麼了？外邊正是禪會，你為何一人在此喝酒？”

    臨染挪了挪身體，眼睛似是迷離卻有半分清明，臉上悲恫之色卻是沒有改變半分。

    苦笑一聲，“今日良辰，恐怕卻是沒有一人記得今日仍是我的生辰。”

    檀若驀地回過神來，驚詫道，“生辰？”

    臨染再次在酒杯之中倒了一杯酒，一仰而下，看著遠處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母妃生來便是不喜我，父皇因為母妃更是對我漠不關心，除卻國家之事，恐怕再是不會召見於我，何況是這等生辰小事。”

    低沉卻是滿是落寞之色。

    檀若心中一頓，艾艾開口，“生辰怎是小事，又有哪個母親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呢，我倒覺得皇后待你卻是極好。”

    “皇后並非是我生母，乃是子清的親母，我自小養在皇后身側，算是皇后照拂長大。”

    檀若心中一頓，眼前的臨染眸色依舊黝黑，卻是仿若覆蓋了薄薄一層的霧，四散擴去，依稀可見隱隱的亮光閃爍。

    檀若不再言語，卻是湊到臨染身邊，同樣為自己倒了一杯小酒。

    耳邊的聲音仿若天際傳來，遙遠卻是分外的清晰。

    “自我降世，母親卻是自行搬到華清殿，不見任何人，包括我，甚至是父皇，即使生辰佳節，也是終年宮門緊閉。如今十六年來，我卻是幾近記不住母妃的相貌，僅且一牆之隔，卻是世間難以相見的距離。”臨染抬頭，一滴清淚卻是迎風落到檀若的指尖。

    “兒時以為自己調皮不得母親喜愛，便是用功讀書，日日待在藏經閣中研讀各類書籍，長大之後纔是知道，母妃恨我，恨父皇，恨這個皇宮……”

    墨臨染斂下眸子，靜靜地看著杯中酒水，眼中神色已經漸漸平靜，“那日偷偷去到華清殿，見到母親在宮中縫製孩童衣服，心中甚是歡喜，滿懷期待地在華清宮門口翹首等待，可是時至今日，卻是依舊未曾見到母妃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