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假如今天咱們還能活
寧思思看著範木陽一雙快要凸出的眼球,就已經知道現在她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範木陽需要的是鮮血,他已經成爲了一個發狂失控的野獸。
只要她接近範木陽,很可能下一秒就會被割斷脖子。
“不許去!”
蕭亦寒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竟還能從地上站起來,肩膀處的血潺潺的流著,寧思思隱約可以看到那子彈打穿的地方露出了森森白骨。
蕭亦寒蒼白的臉上佈滿了冷汗,這大概是寧思思見到過他最狼狽的樣子了。
寧思思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還有七分鐘。
她能夠活下來的機率,就要看看霍餘生和程燁趕來的時間了。
寧思思有些懊惱,她剛纔應該給霍餘生留一個追蹤儀,至少能為她和蕭亦寒爭得活下去的希望。
“神探大人,假如今天咱們還能活,你可絕對不能再把我丟下了!”
寧思思一步一步的朝範木陽走去,每走一步,範木陽的神情就會鬆弛一分。
就在她距離範木陽只有三步之遙的時候,範木陽突然一把將挾持的女子摔在地上,那女子的頭部磕在了不遠處,暈了過去。
他將手槍甩在地上,拿出了他藏在懷裏的水果刀。
刀刃在月光下泛出寒光,寧思思猛地閉上了眼睛,身後突然傳出一個沉重而堅毅的聲音:“慢著!現在距離十二點還有最後七分鐘!你如果現在下刀,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效用!”
範木陽的動作一頓,他的確也在為時間而躊躇。
寧思思回頭,就看到蕭亦寒已經站了起來,他蒼白的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身上的黑色襯衫已經被鮮血浸染了一半。
寧思思甚至有一種錯覺,如果再繼續這麼下去,蕭亦寒的血就會流乾。
“作為醫生,你應該知道,RH陰性血多麼的貴重。”
蕭亦寒一邊說著,一邊拖著沉重的身體朝範木陽走去,鮮血滴在地上,在這冰冷的道路上顯得異常妖異恐怖。
“你……你不許過來!”
儘管範木陽的手裏拿著刀,可是因為蕭亦寒的神情太過冷冽了,他順手將寧思思禁錮在了手臂中,用水果刀抵在了寧思思的脖子上,作勢就要砍下去。
蕭亦寒站在了原地,果然不動了:“你怕什麼?我的身上沒有任何武器,我只是要提醒你,你現在挾持的這個少女,她的血型珍貴無比,你如果貿然下刀,會有多浪費呢?更何況,你根本沒有醫療裝置,你打算用那把刀割斷她的喉嚨麼?”
蕭亦寒的話像是有魔力,範木陽果然動作鬆弛了些,寧思思卻愣在了原地。
RH陰性血?她自己怎麼不知道自己的血型是RH陰性血?
寧思思大氣不敢喘一下,越發肯定蕭亦寒打算用心理戰來拖延時間。
可是不管怎麼拖延,再過五分鐘她都會沒命。
範木陽已經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瘋子,他可不會在意血種是否珍貴,或許現在的話對他來說還能起些作用,可是午夜十二點是他的底線。
只希望霍餘生和程燁會在這個時候趕到。
“RH陰性血每流逝一分,你的病情就少一分得到緩解,十二點近在咫尺,你已經等了一天一夜了,難道還急在這短短的五分鐘麼?”
寧思思看著蕭亦寒的身體,他現在站起來已經是勉強,更不要提說這麼多的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三個人一直僵持著。
儘管只有短短的幾分鐘,卻讓人覺得無比漫長。
寧思思咬緊了牙關,十一點五十九分,如果程燁他們再沒有趕過來,她和蕭亦寒必死無疑。
腳步,是腳步。
寧思思和蕭亦寒敏銳的聽到了周圍細細碎碎的腳步聲,程燁他們正在靠近,距離不過五十米。
還沒等寧思思放鬆,範木陽就已經舉起了刀。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霍餘生已經舉起了手槍,喝道:“住手!”
大概是這個聲音干擾了範木陽,他的動作一頓。
蕭亦寒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立刻衝上前,要將寧思思拉在身後。
寧思思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沒等她心中大石落地,腹部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刺疼,冰冷堅硬的東西從她的腹部拔出,那是刀刃。
蕭亦寒一驚,臉上難得出現了憤怒,他抽出了腰間的手槍,準確無誤的打在了範木陽持著水果刀的那隻手上。
“啊——!”
範木陽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倒在地上來回打滾兒,疼的捂住了自己的右手。
蕭亦寒劇烈的喘息著,與此同時,他傷口上的血流的越來越快。
寧思思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的消失,她躺在蕭亦寒的懷裏,腹部已經滲出了血。
“疼……”
寧思思只覺得眼淚疼的自己噴涌而出,根本由不得她控制。
“寧思思!”
“蕭亦寒!”
霍餘生和程燁慌忙的跑過來,兩個人已經昏厥,齊齊的倒在地上。
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來回交織著,一點也不清淨。
“病人失血過多,緊急手術室!”
寧思思渾渾噩噩的睜開眼睛,她正躺在便攜救護床上,眼前的燈光晃得厲害,身邊陪著的是霍餘生,她的嘴脣乾澀,聲音微顫:“蕭……蕭亦寒呢?”
霍餘生的臉上佈滿了擔憂,他正跟著醫生一起推著救護床往緊急手術室跑:“他那邊有程燁,你少說話!”
寧思思的腦海裏滿是蕭亦寒抱著她倒下的身影,當下就有些著急:“我想……”
霍餘生看著寧思思的腹部又開始滲血,立刻說道:“護士!麻醉針!她不能再說話了!”
寧思思果然覺得腹部一陣鑽心的疼,想說的話頓時止住了。
模模糊糊的被推進手術室,她才總算是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溫子言即便是戴著口罩,寧思思都可以看出他口罩下凝重的神色:“你放心,有我在就不會出事。”
寧思思似是‘恩’了一聲,終於疲倦襲來,閉上眼睛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知覺。
溫子言看著寧思思毫無血色的面孔,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