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燁抽菸的時候是不一樣的，當看到秦淮抽菸的時候，寧思思心裏無名涌出一種恐懼，像是自己掉進了他設下的陷阱裡，而不自知，也沒辦法反抗。

    從秦淮的身上，寧思思第一次感覺到做警察這一行，是隨時都會喪命的存在。

    按照程燁說的，秦淮的家裏應該還算是富裕，吃飯的地點是一個門臉不大的燒烤店，裡面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周圍吞雲吐霧、開懷暢飲的人不計其數。

    蕭亦寒蹙眉，雖然他早已經料到秦淮會來這種地方。

    秦淮朝老闆招了招手，那動作優雅中夾雜著戾氣。

    老闆點頭哈腰的說：“秦爺，包間這就給您收拾好。”

    秦淮是緝毒隊的隊長，可是顯然在這裏，他是另一層身份。

    秦淮吐了一個菸圈，聲音沙啞低沉：“寧小姐，想要抓住隱藏在黑暗中的罪犯，首先自己就要學會在黑暗中生存，如果摸黑抓人，可是要喪命的。”

    寧思思不為所動：“你這是在教育我嗎？”

    秦淮將手中的菸頭掐掉，說：“不，我只是想讓寧小姐明白一件事，爲了正義，有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有所犧牲，但這些犧牲是值得的。”

    秦淮一雙深邃的眼睛含笑的看著寧思思，這種眼神就像是野獸盯上了獵物。

    寧思思從兜裡揣出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裏，說：“真不巧，我這個人就是不懂得什麼是犧牲。”

    程燁被寧思思嚇得整個人都僵了，之前和霍餘生頂嘴，現在和秦淮頂嘴，受過國外教育的心理素質都這麼強大？

    秦淮危險的眯了眯眼睛，霍餘生說話的語氣還算是客氣：“秦隊長，不過是幾起案子，現在談犧牲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幾起案子……也是，總之還沒波及到我這裏，但也快了。”

    秦淮說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話，除了寧思思有點不明所以之外，剩下的幾個人或多或少都知道秦淮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蕭亦寒雖然一聲不吭，但是他的眼神告訴寧思思，秦淮雖然是緝毒隊的隊長，但卻是一個十足十的危險人物。

    至少對於寧思思來說，秦淮是危險的。

    包間收拾的快，大概秦淮在這裏有一定的影響力，又或者是每每光顧，所以這裏的飯館待客十分周到。

    包間和外面略顯不同，算得上是精心佈置的了，空氣也較為清新，地上也沒有髒亂的菸頭。

    秦淮將選單推到了寧思思的手裏，紳士的說：“這裏就只有寧小姐一位女士，點菜吧。”

    寧思思挑眉，反正這一次是秦淮買單，她當然不會那麼客氣：“既然秦隊長都這麼說了，那就是任我挑嘍？”

    秦淮將風衣掛在了身後的椅背上，略帶笑意：“自然任寧小姐挑，總之這只是一頓飯，吃不窮我。”

    程燁忍不住心裏肺腑，那可真不一定，以寧思思這一人兩胃的身體，且睚眥必報的性格，就算是吃不窮對方，也一定得撈回本來。

    看寧思思方纔的狡黠的神情，一定是把秦淮記恨上了。

    寧思思朝身後勾了勾手指，說：“老闆，我要點餐。”

    老闆汗顏，總覺得這女子的眼睛裏閃爍著飢餓三天的熊熊火光。

    “香辣烤羊排。”

    老闆記下，問：“是小份還是大份？”

    “恩？”

    寧思思放下了手裏的選單，比劃了一個動作，莫約洗臉盆那麼大的圓弧形：“我吃飯不論大小份，論斤，你把它裝滿這個量就好了。”

    老闆：“……”

    蕭亦寒：“……”

    程燁：“……”

    高光：“……”

    霍餘生：“……”

    到了秦淮那裏，就只剩下一個有趣的笑容了，緩緩地，秦淮才說出一句話：“寧小姐……好胃口。”

    寧思思眯笑著：“還行吧，總之羊排都是骨頭，吃起來也膩的很，順便來五十串羊肉，二十串大腰子，二十串烤雞翅，你們這裏的烤羊腿來一隻大的，烤魚一人一條，特色的麻辣小龍蝦五斤，蒜蓉扇貝、生蠔各兩斤，麻辣豬蹄……十個，最後給我來十瓶啤酒，外帶一桶牛奶。”

    老闆張圓了嘴巴：“牛……”

    寧思思補充道：“記住，是桶！”

    程燁忍不住吞嚥了口口水，一隻手拐了一下寧思思的胳膊：“你好歹也客氣點，又不是你請客。”

    寧思思合上了選單，一雙眼睛都樂開了花兒：“程隊長，雖然你也是刑偵隊的隊長，可是遠遠沒有人家秦隊長有風度啊，人家知道女士優先，你只知道我不會省錢。”

    寧思思的目光轉移到了秦淮的身上，一雙眼睛裏盡是狡黠：“秦隊長，我說的對嗎？”

    秦淮的臉上笑意不絕，只是熟悉秦淮的人應該知道，秦淮認真了。

    “一頓飯而已，大家吃著高興就好。”

    寧思思漫不經心的說：“別人高不高興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挺高興的。”

    經過寧思思這麼一折騰，這頓飯註定要吃到半夜纔算完。

    正不亦樂乎的啃著羊排的寧思思，目光落在了壓根兒不動筷子的幾個人身上，問：“不是說好了吃飯，你們不動筷子是怎麼回事？”

    秦淮手裏攤開了幾張照片，上面是成箱成袋的毒品。

    “最近在A市一個批發場繳獲的新型毒品，純度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八點七。”

    霍餘生問：“人呢？”

    “沒有人。”

    秦淮的腰間揣著一把、手槍，此刻正被他明晃晃的拿出來，壓在了照片之上。

    “對方警覺，毒品都在，人不在。”

    沒有人說話，秦淮說道：“這是個什麼概念？”

    秦淮吸著煙，說：“緝毒隊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但這裏麵，有內奸。”

    寧思思猛的想起了，那天李旭東服毒自殺的時候曾說的，說她什麼都不知道，他還提起了‘警方’。

    難道警方混入了對方的人？

    秦淮問：“蕭先生，你怎麼看？”

    蕭亦寒淡淡的說道：“我不知道。”

    “你不會不知道，兩年前的案件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除了那個組織，誰能有這麼厲害的手段？無聲無息的在緝毒隊安插了內奸，還有這一個月一來接連發生的命案，嘖嘖，蕭先生，你還能坐視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