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這邊有蕭亦寒就好
傅卓緩緩的舉起了雙臂,一隻手去撫摸耳邊的血痕,目光卻緊緊地盯著寧思思和蕭亦寒:“最後的作品……”
蕭亦寒和寧思思同時蹙眉,可還沒等回過神,傅卓就已經一把拿過手術刀,直直的插入了自己的喉嚨,乾淨利落的割了下來,頭顱滾到了魚缸裡,傅卓的那雙眼睛竟然還是充滿笑意的,粘稠的樹脂裡混合著血液,說不出的詭異。
寧思思終於抑制不住的乾嘔了起來,傅卓倒下的身軀,手裏還握著手術刀。
這就是傅卓最後的作品?被樹脂凝固的頭顱,還泛着笑意。
蕭亦寒輕輕拍了拍寧思思的後背,猶豫地問:“你……你還好嗎?”
寧思思一拳打在蕭亦寒的胸口上,帶著哭腔:“把你關在這裏,你看好不好!說好的會讓我完好無損,你看看我的胳膊,我的腰都疼死了!”
程燁招呼人將傅卓的屍體搬走,寧思思這才指著不遠處的圓桶,說:“還有那個女人,第三名受害者。”
程燁看著圓桶裏的女人,心裏泛起一股惡寒:“顧……顧小川!你去把那個收拾了。”
顧小川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畫面,嚇得腿都軟了:“我……?”
“我來吧。”
溫子言穿著白大褂,身後是抬著擔架的護士。
溫子言走到了寧思思的面前,說:“給我看看傷口。”
寧思思不由自主的舉起了一隻胳膊,溫子言仔細看了看,說:“是擦傷,腰很疼嗎?”
寧思思搖了搖頭:“那邊的屍體還沒人處理我,我這裏也不過是小傷。”
溫子言難得蹙起了眉:“小傷也不能忽視,這裏的空氣汙濁,萬一受到了感染也會引發感冒發燒,我送你去醫院。”
寧思思瞥了一眼蕭亦寒,蕭亦寒抬眼,說道:“還要請溫法醫檢驗一下傅卓和第三名死者的屍體,就不麻煩溫法醫了,我送寧思思去醫院。”
寧思思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說:“溫醫生,你去檢驗屍體吧,我這邊有蕭亦寒就好。”
溫子言對於寧思思對他的稱呼一愣,隨後才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說:“我知道了,你們路上小心。”
蕭亦寒‘恩’了一聲,將寧思思橫抱起來。
寧思思下意識的環住了蕭亦寒的脖子,不禁臉紅了。
程燁在一旁偷看這三個人的關係,不禁咂舌,從前蕭亦寒潔身自好,根本不和女人親近,這主動和溫子言搶人,分明就是對寧思思有意思。
作為這麼多年的兄弟,程燁不禁為蕭亦寒舉起大拇指。
寧思思將頭埋在了蕭亦寒的胸口,懶懶的說道:“我要睡覺了,不許打擾我。”
“恩。”
寧思思對於蕭亦寒的順從表示驚訝,隨後一想,這一次是蕭亦寒主動把她送進狼窩,事後當然要做補償了。
寧思思決定再不要臉一點,於是又在蕭亦寒的懷裏蹭了蹭。
蕭亦寒的身體一僵,寧思思理直氣壯的說道:“我累了,一會兒下車的時候還要把我抱回家。”
蕭亦寒說:“我是要送你去醫院,不是回家。”
“我不去醫院,我就回家!”
“不行。”
寧思思露出可憐巴巴地神情:“神探大人,你仔細想一想,我爲了你可是受盡了折磨,你還送我去醫院?那種冰冰冷冷,死氣沉沉的地方,你這不是咒我呢麼?更何況都這麼晚了,我也不要住院,我已經很累了,就讓我好好休息吧。”
蕭亦寒無從反駁,只能蹙眉問:“那你的傷……?”
寧思思的眼中劃過一絲狡黠,說:“我就是胳膊上有點小擦傷,剛纔傅卓可是把我摔在地上的,你到時候要親自給我上藥。”
蕭亦寒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好。”
寧思思神情落寞的說:“唉,晚上的時候沒有人在旁邊守著我,我擔心我會做噩夢……”
“……”
“如果神探大人能在我身邊守著的話,我肯定就不會害怕了!”
“寧思思。”
“恩?”
“……別太過分。”
“哦……”
寧思思別過眼,想到剛纔她打算要和傅卓說的那些話,就覺得心口悶悶的。
這一次回國,她倒真的是回想起了很多不好的東西,可是當這些記憶涌上心頭的時候,那些恐懼卻沒有削減半分,彷彿回到了那年的酷暑,她又聞到了粘稠悶熱的空氣,充滿了血腥和刀刃的夜晚。
不知不覺,寧思思已經倒在車裏睡著了,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整個屋子裏都亮著燈,而蕭亦寒就坐在不遠處的書桌,翻閱著書籍。
不是說……不同意在她身邊守著嗎?
寧思思覺得心裏有些發甜,過了午夜十二點,現在已經是七月十號了。
蕭亦寒像是注意到了什麼,目光移到了寧思思的身上。
可看到的,卻是正閉著眼睛、彷彿已經進入夢鄉的寧思思。
寧思思的裝睡是一流的,從前總是因為噩夢而睡不著,一睜開眼睛就是黑漆漆的房間,就像是回到了孤兒院的黑夜,像是回到了密不透風的地下室。
所以從以前開始,她睡覺的時候房間一定是開著燈的。
而到了半夜,慕白和老媽總是不約而同的來看她是不是睡了,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她才學會了裝睡這一門技巧。
已經是第二日,日式雕花樓已經被警察嚴密封鎖,傅卓的犯罪行徑被公之於衆,引起了熱議,如寧思思之前所說的,沒有一個人贊同這種藝術,每個人都站在了道德的最高點職責傅卓的變態行徑。
而傅卓自殺的那一幕,時常浮現在寧思思的腦海裏。
大概在傅卓的眼裏,他自己就是最完美的作品吧……
明明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可是寧思思卻覺得那裏不太對。
蕭亦寒頭也沒有抬的問:“你在想什麼?”
寧思思若有所思的說:“我在想,作為一個藝術創造者,他會把自己也當做一個作品嗎?傅卓自殺而死的時候,最後說的那句話,我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