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她將你藏在了床下，我看到了很多，因為當時我就在櫃子裡，從縫隙中，我什麼都看到了。”

    溫子言的那一雙眼睛裏彷彿能夠穿透一切，寧思思愣愣的看著溫子言，十年的時間，許多事情她已經記不太清了，更何況那個時候她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幼童，只記得被寧思甜塞進了床底下，寧思甜的身材比她要高些，根本沒辦法把她自己塞進床底下，所以當時的那個變態的老院長將她抓了起來，一捅就是好幾刀，直到現在，寧思思都沒辦法忘記寧思甜那雙沒辦法緊閉的眼睛。

    溫子言說：“那你覺得我是在說謊嗎？”

    溫子言就這麼看著寧思思，寧思思知道，這不是在說謊，從溫子言的眼睛裏就能夠知道，不……從溫子言知道這件事情的細節處就能夠知道。

    寧思思突然想起來之前城西孤兒院的證據，寧大海的屍骨就在地下室的一個夾層裡，寧思思記得蕭亦寒的猜測，問：“那你，是不是你殺死了院長寧大海？”

    “院長……那只是一個被精神病折磨的死去活來的變態而已，是我殺死的寧大海，可那又怎麼樣？我並沒做錯任何事情，我殺死了一個屠殺了二十多人的變態殺人狂，而且當時的我是自衛。”

    溫子言說的雲淡風輕，可即便過了十年，寧思思依舊可以從溫子言的口中聽到了那蝕骨的恨意，那恨意隱藏的很好，可隱瞞不過寧思思。

    寧思思接著問：“所以，你殺死了寧大海，之後又為什麼會被毒梟秦三爺帶走？”

    “很好的問題，那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那天晚上院長的突然發狂並不是突發狀況，那是人為。”

    溫子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寧思思震驚的不能呼吸，溫子言說：“你聰明，許多事情應該都可以一點就透。”

    寧思思的腦海裏突然浮現起了許多畫面，比如地下室的針筒，還有手術檯。

    “你們根本就是做黑市買賣，孤兒院裏的那些孤兒是為你們提供器官和血液的是不是？可是這種事情坐久了就會被察覺，一切都是局？所有的孩子的死，也都是局？”

    寧思思滋生了一種可怕的念頭，就聽到溫子言說：“你真的很聰明，寧大海長時間做這種違背良心的事情，心理早就出了問題，白天他是慈藹的院長，晚上他就是心狠手辣的劊子手，其實這種病怎麼會變得這麼嚴重呢？只是因為當天晚上，他所喝的茶水裏被下了一種可以令人精神紊亂而興奮地藥劑罷了。”

    寧思思的聲音越來越冷，她說：“是秦三爺要借用寧大海的手，將我們全都殺了，製造一起讓警方誤以為是寧大海屠殺孤兒院未遂……就不會有人能夠想到黑市買賣了？爲了掩蓋罪行，殺了這麼多的孩子，真是喪盡天良！”

    溫子言很輕鬆的回答道：“是。”

    寧思思又問：“那你呢？你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秦三爺不想殺了你？”

    “其實說來你應該感謝我。”

    溫子言給他自己倒了一口紅酒，說：“當年是我殺了寧大海不錯，他的刀子距離我的身上只有那麼幾釐米，我爲了自保，十五歲的少年體力正盛，我反而搶過了刀子，把他殺了，藏在了夾層裡，當時的秦三爺恰巧看到了這一幕，大概是覺得我是個可造之材，所以將我帶走，把孤兒院裏所有關於我的一切都泯滅乾淨，這麼多年精心的培養，我也終於算是不負所望了。”

    寧思思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一個值得高興地事情，寧思思冷哼一聲，說：“那我為什麼要感謝你？”

    溫子言搖晃著手裏的紅酒杯，說：“你當然要感謝我，因為是我，才成就了現在的你，如果不是因為我替你打了掩護，如果不是因為馬上就要白天，他們爲了不留下任何關於我的線索而沒去清點屍體，不然，你現在應該已經和那些孩子一樣躺在墳墓裡，在天國做天使了。”

    寧思思沉默了一會兒，只是她沒在思考是不是溫子言救了她的事情，而是在思考溫子言告訴她這麼多的真正目的。

    往往綁匪都不會告訴人質他的過往，聰明的綁匪更不會，除非是另有所圖。

    寧思思依舊警惕的看著溫子言，問：“你告訴我這麼多，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告訴你這麼多，只是因為我想，你就不用猜測了。”

    溫子言笑著，那笑容總是令人不寒而慄。

    讓人覺得心緒不寧。

    寧思思乾脆撇開了目光，說：“你跟我說這麼多，可是我還是想問你，當時你在城西孤兒院已經十五歲了，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進孤兒院的？又或者你和我當時認不認識？我當時七歲，什麼都不記得，可是你不一樣，我剛一回國你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還給我寄了邀請函和城西孤兒院的大合照，你知道寧思甜這個人，也知道我回國來的目的，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會回答你，這些也正是我要告訴你的，從前我就見到過你，我們認識。”

    寧思思像是在思量這句話的可信度，她問：“可為什麼我看你照片的時候，一點印象都沒有？”

    “或許是因為年歲太久遠了，可是我記得你，那就夠了。”

    寧思思望著溫子言的那一雙眼睛，總是覺得他說的並不是真的，她在國外的時候總是研究怎麼騙人，也已經列出了一個門道來，任何人說謊都逃不過她的發言，除非是高手中的高手。

    寧思思挑眉，直接轉移了話題問：“那你還沒有互帶我的第一個問題，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進孤兒院了？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溫子言的嘴角似是勾起了一抹笑，他說：“我的父親是重案犯，他是個天才，心理學的最高天才，但是天才和瘋子也只有一步之遙，他製造了多起精密的殺人案，在他殺死了我媽媽之後，被我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