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燁一心都在夏暖的安危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一踩油門就直奔法醫鑑定中心。

    秦淮也不敢動作含糊，將隊伍整理好了之後，就往法醫鑑定中心那邊去支援。

    這大概是蕭亦寒有生以來開車開的最快的一次，他一遍又一遍的撥打寧思思的手機號碼，可是寧思思再也沒有接聽過。

    “寧思思……”

    蕭亦寒的心裏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這一次的事情本身就有蹊蹺。

    像是溫子言那樣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讓程燁帶走夏暖？

    他當時一直以為是市中心的醫院會有詐，甚至他曾經想過，溫子言是打算引誘程燁上鉤，不僅僅殺死夏暖，還會殺死程燁。

    這一點他也已經有所防範。

    可是萬萬沒想到，溫子言最根本的目標直接落在了寧思思的身上。

    什麼貓捉老鼠？分明就是故弄玄虛。

    從溫子言佈局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掩飾這最致命的一擊。

    那就是作為目標的寧思思。

    溫子言根本不屑於要程燁和夏暖的性命，也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要讓他嚐到失敗的滋味兒，更不是打算把他們都當做貓一樣來戲耍。

    他最在乎的是寧思思。

    溫子言先是將夏暖抓走，引誘程燁，溫子言料到他會有所防範，一定會和秦淮帶領隊伍來圍剿顧小川，所以溫子言又故意暴露了安華小區的住處，就是爲了調走高光和霍餘生。

    一出迷霧圍城，空城計再加上調虎離山，已經做得空前絕後。

    溫子言這個人……太可怕了。

    而此刻寧思思的情況大為不妙。

    車行駛到了法醫鑑定中心的門口，蕭亦寒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周圍沒有一個警衛，這未免太失常了。

    蕭亦寒連忙走進去，一樓空空蕩蕩，什麼人都沒有。

    而二樓，走廊裏的燈都是亮著的，唯有一處半掩著門，裡面的黑暗透露著血腥氣。

    那血腥氣越靠近越令人作嘔。

    蕭亦寒的腳步不重，但也不輕，當他走到房門口，將燈開啟的時候，就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蕭亦寒的眉頭緊蹙，薄唇微抿。

    這幅場景如果讓程燁看到了……

    可來不及細想，程燁已經趕了上來，他氣喘吁吁的問：“蕭亦寒！你跑的這麼快！老子的腿兒都要斷了！”

    “程燁。”

    蕭亦寒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著平靜，可是卻帶著一絲悲痛。

    程燁愣神，他彷彿想到了什麼，又像是聞到了什麼，他的腳步就像是有千斤鼎重一樣，根本挪不開步子。

    蕭亦寒張了張口，最後也沒能說出些什麼來。

    只能讓開了一條道，能讓程燁看清楚裡面的場景。

    那是夏暖，屍體早已經冰冷，血液即將乾涸，她的目光就這麼呆呆的看著前方，如同正看著程燁。

    她的眼睛中還透露著不可置信的驚恐，最後又變成了不甘和死不瞑目。

    程燁頹然的跪在了地上，他就這麼呆愣的看著夏暖的屍體。

    而夏暖的那雙眼睛，似乎也在看著他。

    “程燁……”

    蕭亦寒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人，只是程燁的眼淚一點一點的流了下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又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

    而此刻的程燁，面對著心愛女子被殺時，完完全全的敗在了那個人的手裏。

    “啊——！！！”

    不管程燁怎麼大叫，夏暖的性命也都再也回不來了。

    秦淮的人緊跟了過來，當秦淮看到屋子裏是這個場面的時候，也頓時啞言。

    就彷彿看到了當年秦雪死在他面前是一樣的。

    痛失所愛，這是多大的痛苦？此刻的程燁，正在充分的體會。

    最後還是秦淮開口說道：“讓人把夏醫生的屍體收走。”

    “誰都不許動她！”

    程燁站了起來，那樣子是從沒有過的兇狠，秦淮制止住了身後警務人員的動作，也沒有進一步的規勸。

    就看到程燁一步一恍惚的朝夏暖的屍身走去，他將夏暖的眼睛緩緩合上，然後橫抱住了夏暖的身體，眼圈泛紅的朝門外走去。

    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見到夏暖的時候，他不過是一個剛升上刑偵隊隊長的警員，那是一起命案，也是他經手的第一起案子。

    夏暖笑的溫婉，她原本長得就很漂亮。

    說是一見鍾情，一點也不為過。

    後來他才逐漸覺得夏暖的心也如同她人一樣美好，他喜歡夏暖，暗戀夏暖，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夏暖不遲鈍，他非常清楚夏暖知道他的心思。

    他不敢戳破，夏暖也裝作不知道這件事。

    後來，一年又一年，兩個人成了朋友，他也毫不保留的對夏暖好。

    直到前些天他終於忍不住告白了，夏暖也終於認定他了。

    可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過去就像是走馬燈，一幕一幕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有快樂的，有窘迫的，還有很多很多……最後都只定格在了夏暖驚恐的眼睛和被割斷的喉嚨上。

    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雖然不如蕭亦寒那樣聰明，可尚且普通人都能保護得住心愛的女人，他卻硬生生的給葬送了。

    程燁將夏暖的屍體放在了手術床上，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自己的臉頰上：“我程燁，如果不為你報仇，枉為男人！”

    蕭亦寒的目光落在了四周，發現了夏暖的屍體，卻見不到寧思思。

    這算不上是一件壞事，但也不是什麼好事。

    最壞的結果，寧思思已經被溫子言和顧小川帶走了。

    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秦淮看出蕭亦寒的想法，對警務人員說道：“去搜搜這棟樓裡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

    話音剛剛落下，樓底下就傳來了熙熙攘攘的聲音，蕭亦寒立刻跑了過去，就看到樓底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圍了這麼多的記者。

    程燁一抹眼淚，跑到了窗臺口：“這是怎麼回事？”

    秦淮嗤笑：“還看不出來嗎？故技重施，想要阻礙我們的腳步。”

    “是溫子言和顧小川！他們肯定還沒走遠！我不能放過他們！”

    說著，程燁就已經打算跑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