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爲了諾克薩斯
諾克薩斯的戰船緊緊跟著比爾吉沃特的海盜船,戰船從守望之海的一處港口出發,向艾歐尼亞的南部島嶼前進。
雖然說諾克薩斯的戰爭藝術無與倫比,但在造船術上,還是面對比爾吉沃特沉澱多年的技藝,還是難以望其項背。
無論從速度和平穩度來說,諾克薩斯的戰船都要差比爾吉沃特一大截。
庫鎖是一名諾克薩斯新兵,他站在戰艦的甲板上,一招一式進行他笨拙的訓練。
他們的船從諾克薩斯的法爾克倫港出發,已經快要一個月的航程了。按照約定的時間,他很快就要看到那片需要征服的土地——艾歐尼亞!
戰船乘風破浪,庫鎖的雙腿漸漸在搖晃的甲板上,幾乎快要站不住了。而難以忍受的噁心感和眩暈感,就像無盡的折磨,一直讓他打不起精神。
他是諾克薩斯的一位戰爭孤兒,父母在過去,皆戰死在諾克薩斯的偉大征戰中。
但他卻不因此感到怨恨,相反,他很崇敬父母光榮的戰死,身為諾克薩斯的孩子,不是在去往戰場的路上,就是廝殺在戰鬥中,這是諾克薩斯立國的傳統,也是諾克薩斯強盛的關鍵。
庫鎖是第一次跟軍隊出征,稚嫩的雙手還沒有適應沉重的鐵劍,但他的內心的熱血早就按奈不住!
他出徵之前,就誓要為軍隊鞠躬盡瘁,迅速幫帝國征服這片初生之土,就算戰死也在所不惜。
不過,自然是立下赫赫戰功,凱旋迴來受賞最為美妙。
可是這暈船,確實嚴重打擊了他的鬥志,他這一個月都快把自己心肝脾肺都吐出來,那些愛取笑人的老兵特意給他起了一個嘔吐鬼的難聽綽號。
噁心反胃的感覺再次襲上庫鎖的心頭,他趕忙停止練習,立刻跑到船邊,一陣乾嘔。若是他吐到甲板上,那些老兵可是會讓他一點點撿起來。
然而這時,一雙細小有力的手,在後麵慢慢拍打他的後背,幫他緩解乾嘔的難受感。
庫鎖一回頭,發現竟然是一位目光堅毅的女性!諾克薩斯軍隊中很少見女性,自己如此醜態暴露在這位美麗卻堅韌的姑娘面前,頓時讓庫鎖羞愧的滿臉通紅。
“孩子,這是第一次坐船?等你出征次數多了,就自然習慣了顛簸的軍旅生活。”
“我不是孩子!”
庫鎖倔強喊道,雖然他的聲音還是在青春的變聲期,但是這聲倔強的吶喊讓這位女子發笑了,她讚許說:“確實,能拿上鐵劍,就不是一個孩子了。諾克薩斯軍隊沒有玩鬧的孩童,只有準備奮戰的男子漢。”
這時,庫鎖好好審視了一邊面前這位女子,她有秀長瘦弱的身材,穿著一身碧綠的輕凱,灰白的長髮瀟灑飄在眉間,十分俊美英氣。
當庫鎖凝視她的手,驚訝發現這雙秀氣的雙手,竟然全部都是厚實的老繭,這是長久用劍的武士纔會留下的痕跡。在他的影響中,這雙秀氣的手應該出現在上層社會杯籌交錯的宴會上,而不是出現在出徵的戰船上。
庫鎖問道:“你是這艘船的戰士嗎?我這一個月怎麼沒有見過你?”
女子一笑,她遙望前方即將出現的艾歐尼亞,說道:“我不習慣於日常等待,沒有抵達戰場之前,我只喜歡安靜的獨自休息。我叫瑞文,這位戰士,告訴我你的名字?”
瑞文!
庫鎖陡然窒息,他所服役的劍士隊的劍士長就叫瑞文!傳說中,瑞文是一名久經沙場的老將,擁有可駕馭疾風的劍術,手持比一面鳶盾還寬還重的巨劍,就算一人衝入數百人的敵陣中,也能遊刃有餘將其全部殲滅。
在庫鎖的幻想中,瑞文應該是一位身材魁梧、噴出一口氣就可以威懾敵人的壯漢。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位修長身材的姑娘,竟然是傳說中的瑞文劍士長!
他痴痴問道:“你……您真是瑞文劍士長?”
瑞文反而問道:“怎麼在這艘船上,還有人冒充過我的名字?”庫鎖連忙擺手,笨拙站出一個標準的軍姿,誠惶誠恐恭敬敬禮說:“參見瑞文劍士長,庫鎖願意為您效勞!”
瑞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讚許說道:“鬥志不錯,不過放輕鬆戰士,還沒有到站場,不必這麼拘謹。”瑞文轉過身,說:“走,跟我進去,這裏海風太舒適,不適合軍人。”
“可是……”庫鎖遲疑了,他說:“他們不讓我進船艙,怕我吐在裡面。”
“這艘船誰軍銜最高?!”
庫鎖一怔,立刻回答道:“自然是瑞文劍士長!”
瑞文正色說:“現在劍士長命令你,戰士,跟我進船艙!”
庫鎖呡著嘴,眼中升起感激的火焰說:“遵命!”
船艙內,諾克薩斯的戰士正在放肆地度過沒有戰鬥的一天。
刺鼻的酒味和聒噪的賭博吶喊聲讓人頭暈目眩,老兵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不斷有咒罵和歡笑聲傳出。不知道誰先看到庫鎖進船艙,喊了一句:“看這是誰,我們的嘔吐鬼來了。”
“哈哈!在外面吐好了嗎?來,老哥賞你一杯朗姆酒!”
“還是別給他喝了,省的他把船艙吐臭了。”
然而,一個消瘦的身影出現在庫鎖身後,拿庫鎖開玩笑的老兵看到這個修長的聲音,頓時像被人用手掐住喉嚨,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們慌忙不約而同站起來,立起標準的軍禮,一起恭敬喊道:“參見瑞文劍士長!”
很難想象,在一船肅穆的如山一般壯實的大漢中,有一位女子閒庭信步走在他們之間。面對這位看似瘦弱的女子,所有人都屏息凝氣。瑞文審視了所有人,說道:“看來一個月的無所事事都讓你們變成了繡花的姑娘,只會拿新兵尋開心。”
全場鴉雀無聲,如果有其他人說這群兵像娘們,他們肯定不顧一切也要撕爛這張嘴。可是瑞文這番說辭,卻讓他們不敢出一言反駁。接著瑞文走到一名近兩米的戰士前面,她仰頭看著他,說:“塔杜,拿起來你的劍,向我劈砍。”
這位叫塔杜的戰士,頓時流下了冷汗,他嚥了口吐沫說:“卑職不敢!求劍士長放過。”
“來!”瑞文乾淨利落說。
沒有辦法,塔杜不情願拿起自己的重劍,這把中間用上等的鋼材鑄造,雪花的紋路刻在上面,立起來都比瑞文高。庫鎖屏住呼吸,只見塔杜大吼一聲,重劍舉過頭頂,重重向瑞文砍下去。
塔杜的雪紋劍連岩石都能砸碎,瑞文劍士長要怎麼躲過這一擊?
庫鎖惴惴不安的想。
可是,瑞文根本沒有躲閃的一絲,只見她伸出自己的左手,手指併攏,直接捏著雪紋劍的劍身。
剎那間,勢如破竹的雪紋劍在瑞文手中動彈不得,瑞文看似纖細的手腕居然穩穩接住了塔杜全力一擊,而且任憑塔杜漲紅了臉如何用力,都沒有辦法將雪紋劍從瑞文手中拔開。
就像巨鉗牢牢鉗住了這把劍!
瑞文說:“大戰將至,尋歡作樂可是不是我手下士兵的作為。你們身為久經沙場的老兵,還不如這位新兵有覺悟,有什麼臉面恥笑他?”說完,瑞文小臂揮動,直接將塔杜連同雪紋劍扔了出去。
庫鎖這時候才知道,為什麼這些老兵如此懼怕瑞文,原來不是軍銜上的壓制,而是真正實力的碾壓,他有一種念頭,就算這裏計程車兵全部一擁而上,瑞文劍士長也能兵不血刃將他們全部扔出去。
她纖細的手腕,並不粗壯的手臂,是如何蘊藏那樣可怕的巨力?
瑞文接著說道:“把我的劍拿出來。”
“是!”
過來一會,一把由黑布包裹的巨劍被兩位士兵抬了出來。庫鎖簡直不敢相信,到底是什麼樣的巨劍,居然要兩位壯碩如牛的諾克薩斯士兵去抬?
這樣的劍真的能揮舞殺敵嗎?
瑞文走了過去,如同看一位老朋友一樣,掀開了黑布,一把刻滿符文的巨劍便呈現在庫鎖面前。
這把巨劍簡直就不是一把真正意思的劍,厚實寬闊的劍體猶如一面盾牌,符文的光華流淌在這把巨劍上,狂暴的風元素開始在周圍沸騰。
庫鎖聽說過這把劍。
當年,諾克薩斯的皇帝,勃朗·達克威爾,親自將這把符文巨劍賜給戰功赫赫的瑞文,並且這把劍上還由諾克薩斯傳奇內閣法師——一位不知名諱的蒼白女士親自附魔。
敢於質疑這把劍刃的敵人,都死在這把巨劍之下。
相比於這把巨劍,船上所有人的刀劍都如同牙籤一般幼稚。
瑞文纖細的手握住劍柄,令庫鎖目瞪口呆,這把巨劍在瑞文手上輕若無物,優雅在空中揮動著。看著瑞文持劍的樣子,庫鎖終於明白瑞文手上那些厚實的老繭從何而來。
“甲板集合!”瑞文揮劍道。
“是!”
所有人,整齊劃一,迅速在甲板上站成一個方陣。
海風吹過瑞文的發間,她仔細審視所有人,嚴肅說:“各位戰友,我跟你們大部分人一樣,是諾克薩斯的戰爭孤兒。是戰爭賦予我們生命,讓我們有為之奮戰的目標;是戰爭給我們貧困的諾克薩斯帶來豐富的食物,讓我們能昂首挺胸在世界宣稱我們是諾克薩斯人!只有在不斷奮戰中,諾克薩斯的意志纔會彰顯。”
“前方是我們回報帝國的機會!爲了諾克薩斯,你們願意將心臟交付於我,至死方休跟隨我為帝國贏來偉大的榮譽嗎?”
全體戰士神情肅穆,齊聲大吼:“我願意!”
瑞文一劍指向前方漸漸出現的陸地輪廓,大聲吶喊道:“體現爾等價值的時刻到了,勇士們,提起你們的劍刃,爲了諾克薩斯!”
庫鎖竭盡全力跟著眾人一起吶喊。
“爲了諾克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