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暮光之眼
武僧的生命力極速流失,雙生暗影的鬼魂在急速抽取他的生機,然而在他死亡的前一刻,他突然敞開胸膛,暮光部分陣紋居然紋在他胸口。
陣紋亮起,鬼魂受到刺激,在武僧體內不斷尖叫,就像將猛獸囚禁在牢籠中,任憑猛獸如何撲騰,但是就是出不來。
另一位武僧推開亞索和艾瑞莉婭,大吼道:“你們先走!我們身上有暫時能困住它們的陣紋,幫你們贏的時間!”
艾瑞莉婭不忍到:“可是大師你們……”
“沒時間猶豫!”幾位武僧大師眼中閃過決然,他們說:“這本來就是提尼沃寺廟僧侶的職責!就讓我們用最後的生命,體面走完最後一程吧!”
聽到僧侶們堅決的話語,亞索恭敬向他們鞠躬,他知道,現在不能猶豫了,於是他拉起艾瑞莉婭連同失神的阿卡麗,極速逃離提尼沃寺廟。擁有雙生暗影的凱隱,已經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了,一定要回普雷西典請卡爾瑪或是素馬長老出手纔有轉機!
…………
感到失重的恐懼,李偉在嘶吼聲中不斷下墜。
他努力想抓住周圍任何可以抓住的一切,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救命稻草。可是周圍都是跟他一起下墜的岩石,沒有可以給他借力的物體。
現在,李偉身體內沒有一點法力值,梵咒和疾風劍道的技能框全部都是灰著。按照常理說,疾風劍道是不需要法力的,可是李偉並不是像亞索那樣的武道天才,他之所以能快速學習疾風劍道,是因為諸神祝福的被動,而這個是需要法力的。
李偉因為失重的感覺,血液充盈進眼睛裏,讓他看不清周圍的一切,不知什麼時候纔會重重摔得粉身碎骨。
在這段過程中,時間彷彿被拉長了,一幅幅畫面在李偉腦海中飄過。
他看到自己倉促前半生的都市生活,看到來艾歐尼亞後見證的點點滴滴,與亞索和艾瑞莉婭的友情,修煉疾風劍道和梵咒的辛苦。
這一切化為一陣陣苦水,撒在李偉心頭。
他不想死啊!他還沒有把雙生暗影完整帶回普雷希典,還沒有學會素馬師傅的疾風劍道,還沒有看到亞索追到艾瑞莉婭,還沒完成卡爾瑪對自己的期望!
怎麼能就這樣死呢?
在絕望的恍惚間,李偉看到自己模糊視野裡充滿了紫色的光芒,也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真的,他感覺自己在半空中不斷減速!失重的感覺逐漸消失,李偉的視力再次回覆,他看著周圍的一切,很多墜落的石塊不斷從他身邊掉下,而在這一片神秘紫光的籠罩下,重力作用奇蹟般的消失了!
“這……”
李偉感受這層紫光的波動,這感覺跟提尼沃寺廟的暮光壁障一模一樣!逐漸地,李偉在這片紫光帶領下,慢慢降落到崖底,當李偉腳實打實站在崖底的岩石上時,紫光快速從他身邊抽離,並且在他面前快速凝成一個實體。
在這片紫光的聚合中,一個人慢慢站了出來,他戴著銀白色的面罩,只露出一雙暮光閃爍的眼睛,透露著無盡的深遠,一身硬鎧忍者服裝,胸口是阿卡麗均衡之令的圖示,背後有一把寒光透骨的鋼劍,一把虛幻的魂刃。
李偉一眼認了出來:“暮光之眼——慎!”
那麼,李偉回想剛纔發生的一切,那使自己安然無恙落在峽谷的紫光就是暮光之眼的絕技——慈悲度魂落!
慎收起手印,看著李偉說:“卡爾瑪預知夢的希望之子,別來無恙。”李偉一愣,別來無恙?這個詞彷彿不是第一次碰面才說的,他試探問道:“我們之間見過?”
“自然見過,你能來這個世界,不就是我來引接的嗎?”
咣噹!
李偉心突然想起,自己掉落艾歐尼亞時,確實看到了無限的紫光,原來在那時,自己就與慎碰面過,只是自己當時還沒有能力看出,那片紫光就是慎的慈悲度魂落!
他嚥了一口吐沫,萬萬沒想到慎的能力如此可怕。
這時,他突然想到崖頂,亞索還有阿卡麗在處於雙生暗影的威脅中,他急忙對慎說:“慎!快!在凱隱已經拿到了雙生暗影,並召喚出冤魂,現在阿卡麗他們有危險!你既然如此神通廣大,肯定有辦法制止雙生暗影的!”
可是,慎卻出乎李偉所料搖了搖頭,沒有上去支援阿卡麗的意思。李偉簡直不理解他的決定,他急說:“不是你派阿卡麗來守護雙生暗影嗎?她可是你的弟子,是均衡教派的暗影之拳,你不去救他們,他們都會死在雙生暗影手上!”
慎沒有感情的聲音彷彿在宣佈一個訊息,他說:“均衡已經達成,阿卡麗他們已經脫離危險。而且我來這裏,並不是管這件事,暮光之眼應時刻恪守使命。”
脫離了危險?
李偉心裏七上八下,但是既然暮光之眼這樣說,他只能相信。
接著慎自顧自轉身,順著峽谷的小溪,向遠方走去。李偉趕忙追了上去,問道:“你要去哪裏?能把我送回山崖去嗎?我現在應該立刻返回普雷希典,不然卡爾瑪和師傅都會擔心。”
“一項任務,任務結束,我可以送你回去。”
“任務?”
“在暮光之眼的審視中,平衡在這裏的某處已經被破壞,需要恢復。”
暮光之眼說話永遠是那種古井無波的聲音,李偉感覺就像自己在和某個人工智慧對話。而他實在看不懂慎這個人,明明自己的弟子和自己教派封印的禁忌之物出了問題,他居然在這裏沿溪流渡步前行,手指彈動,就好像在心裏默默計算著什麼。
他到底想幹什麼?
跟著慎一路無話向前走著,小溪的聲音越來越大,幾條溪流開始交匯,變成一條流水河,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風漸漸大了起來,夾雜著海洋的鹹溼氣味。
李偉忽然想起來,提尼沃寺廟在普雷希典南方,確實是一個靠海的位置。
流水河平緩入海,在一處海灣旁,李偉看到一艘擱淺的漁船,一旁有一群漁夫,神情激動在談論著什麼。慎徑直走了過去,跟當地漁夫開始交談,他指向那艘漁船,說:“發生了什麼?”
見到全副武裝的慎,漁夫頓時抓住了一絲希望,在艾歐尼亞,能帶上武裝的都是頂尖的高手,尋常人是根本沒有辦法接觸到武術教團的訓練。
“那不是風!也不是海怪!而是精怪!可怕的又龐大的精怪!”幾天前從漁船裡死裏逃生的漁夫開始向李偉和慎喋喋不休訴說自己的經歷,說是一個巨大的精怪弄沉了他的漁船,還殺了漁船上其他的人。
那精怪像房子一樣巨大,又像風一樣快。
李偉知道,在艾歐尼亞,物質世界與精神靈體世界結合非常緊密,物質與靈體的界限變得非常模糊,兩個位麵經常接觸,不時有很多種精怪與現實世界攪渾在一起。有時,這種情況就像油滴入水,倉促接觸,又安然無事離開;有時卻像火炭落入水,沸騰出奇怪的事端。
慎點點頭,說:“帶我去看看。”
於是,漁夫帶著兩人走向擱淺的漁船。李偉審視這條漁船,漁船從中間被什麼東西劈開。來到漁船附近,慎開始俯下身,仔細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李偉跟著他的目光,看到慎撿起一小撮蛛絲樣的毛。大部分人都會忽略這點東西,或者乾脆就是沒看到。因為他們絕對不會相信,能把一艘船一分兩半的怪物,留下的東西竟然這麼精緻。
但是慎之前見過相似的東西,這撮銀色的毛髮,李偉一碰就消失無蹤。慎點點頭,說:“是靈體惡鬼。你們的船一定擋了他的路。”漁夫趕忙點頭,有開始喋喋不休訴說他的悲慘經歷。
慎再向前探索,看到一具具破碎的屍體,很多屍體從肋骨下被撕扯成兩半,晃悠悠掛著所剩不多的內臟。然而這時,一聲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用擔心,天黑後我就能解決怪物。”
李偉向後看去,看到一名全身素白的老人,帶著他的幾個徒弟趕了過來。據漁夫所說,這是當地寺廟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聖人,他帶著一些法器和油膏,四處遊走,意圖執行某種淨化儀式來祓除當地的怪力亂神。
聖人目光盯著慎,似乎看出了慎的不凡,他問道:“這位先生,我們能指望您的幫助嗎?”慎看了他一眼,毫無感情說道:“平衡總會恢復,死去人的數目我已經計算清楚。”
之後劫就帶著李偉,從海岸邊離開。
李偉不知道慎為什麼關注這一些,身為均衡教派的領袖,慎的行為一直讓李偉感覺不可理解。他口中所說的平衡到底是什麼?他要靠什麼方式來恢復均衡?李偉忍不住問道:“你到底要做些什麼?”
慎西南方,閃爍目光的眼睛好像看到尋常人看不到的事物,似乎慎所凝視的,遙遠在千里之外,或許是另一個世界位麵。他坦言道:“我的父親,前任暮光之眼曾將告誡我,在萬事萬物裡找到平衡的所在,這纔是最難的。所謂的中道是世間所有力量彙集的精確中心,也是身為暮光之眼必須分辨清楚的東西。”
他說完,拔出自己背後的魂刃,這把由純粹奧術能量形成的魂刃,無形物質,在一片紫光環繞下,奇妙的漂浮空中。慎目光看向遠方,又看向魂刃,心裏似乎在冷靜盤算著什麼。
然後他雙手合十,結成一個忍者手印,全神貫注。突然磅礴的紫色目光能量從他身體涌出,讓李偉十分心驚,緊接著隨著能量漩渦的產生,李偉和慎的聲音開始虛幻。
嗖!
一個轉瞬間,李偉和慎消失在這片寂靜的峽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