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我和曉飛跟盧小小都在路邊攤兒擼串兒，而肥鼠白小二早就已經被曉飛餵飽在家裏睡著了。

    盧小小給自己倒了一杯冰鎮啤酒之後，才說起來她之前在母嬰店裏看到不少的孕婦都有收到那種瓶子裝的贈品。

    我手撐在下巴上，腦子理了一下思路，“這樣，明天一早，我們分三頭行事，各自去查檢視之前所有產下無腦兒的孕婦是不是都使用過這種瓶子。另外，”我看著盧小小道：“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待會兒也去那個店裏買點東西。”

    吃飽喝足之後，曉飛先回去了，他習慣睡得早，剩下我和盧小小兩個人，散步到了那家母嬰用品店，此時店員正在清場。

    看到我們進入，店員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對我們說馬上就關店了。

    我點點頭，說明天一早要去看望姐姐，下週就生小侄子了，請店員稍稍等一下，我們再選一點禮品。

    店員是一個五十來歲的阿姨，看著挺和善的，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當他聽到我們說有孩子下週快要生產的時候，她的眼睛竟然好像亮了一下。

    我和盧小小請她幫忙推薦剛出生的孩子可以使用的東西，從奶粉到服裝日用，她好像已經忘記了之前還要關店的事情，顯得非常地積極熱情。

    當然這也不奇怪，有買她們就有提成嘛。

    盧小小對我隨口說這嬰兒車看起來不錯，她以後有孩子了也要買一個。

    店員阿姨卻理解錯了她的意思，問我們是不是已經有備孕的打算。

    我被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被盧小小平白瞪了一眼。

    我之前留意到外邊那種母嬰護理液是需要購滿299元纔可以贈送，掐算著，我把選好的東西放到收銀臺上。

    剛好306塊，此時阿姨果然就馬上拿出了那種護理液，說讓我們帶回去，給孕婦試試，對母嬰都有保護作用。

    離開店鋪，馬路邊我和盧小小商量了一下，讓她明天再過來，而我就把護理液帶回去讓曉飛做測試。

    曉飛看到我買了這麼多東西回來，起先還以為是好吃的，結果一看竟然是嬰兒用品，他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帶著白小二攤在沙發上。

    “好了，這不還有嬰兒奶粉可以喝嗎，難過什麼。”我安慰他。

    可他一點兒也不準備接受這個安慰，撇撇嘴道：“這有什麼好的，萬一是大頭奶粉怎麼辦。”

    一句話把我咽得開不了腔。

    我讓他不要話多，去查一下這個母嬰護理液是什麼成份，會不會對胎兒造成損傷。

    曉飛一聽就來了精神，一溜煙去了實驗室，因為有在實驗室不好的經歷，白小二沒有跟去，而是看著我，歪歪腦袋。

    這隻肥老鼠我一點兒也不想跟它玩兒，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就上樓去了，明天一早起來就等著看曉飛的檢測結果。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方叔的電話，當時我還在睡夢裏，正夢到我跟我的初戀情人安安一起到公園散步，正要接吻的時候，就看到她的臉突然變得非常醜陋，我就想著忍一忍吧，反正閉上眼也是一樣的，結果還沒等到我閉眼，她的整張臉就已經全部融化掉了，而她那一雙纖纖白手還緊緊地抓在我衣領上。

    我趕緊逃跑，掉到了一個池子裡，正要喘不過來氣的時候，就聽到一陣電話鈴聲，然後我就醒了過來。

    咳嗽兩聲緩一緩，我才接起方叔的電話。

    電話裡他的聲音有點沉重，說醫院的何主任的底細已經查到了，原來多年來，他一直都沒有捨棄醫藥代表的身份，除了勾兌醫院和藥廠，從中拿到好處外，還非常大膽地使用藥廠已經過期的疫苗供給醫院。

    “這樣……那醫院方不知道嗎？”我皺眉，這也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如果只是極少部分病人的藥品有問題，那還能解釋說是他的個人行為，但現在是醫院裏成批的疫苗有問題，若真的說院方一點兒也不知情的話，那怕是不科學的。

    方叔在電話裡說，具體到底這麼些年何主任在醫院和病人雙方身上動的手腳有多少，他們只能去清查，其他的暫時沒法回覆我。

    我點頭，把我這邊昨天發現的那個可疑的母嬰護理液的事情給方叔說了，他馬上答覆立刻派人去盯著那家母嬰店。

    就在我通話的時候，一直有一個電話打進來，剛掛了方叔的電話，我一看，竟然是盧小小，怎麼這麼早？

    電話才接通，就聽到她在那邊大叫，“喂！老羅！我跟你說，我在另外兩家醫院發現之前的問題孕婦也使用過那家母嬰店的護理液！”

    這在此時無疑是一個爆炸性的訊息！

    我讓盧小小過來，我現在要去看曉飛的試驗結果。

    纔打開臥室門，就看到曉飛往樓上跑，臉上一片疲憊，但他的神色又顯得很興奮，一邊跑一邊喊我，我道今天這怎麼了，都一驚一乍的。

    曉飛過來跟我說，昨天晚上檢測的液體有結果了！

    我看著培養皿裡的東西，實在是有點不敢相信，問他這怎麼回事。

    “昨天你跟我說了這東西是用來塗在孕婦的肚子上的，於是我想，就需要模擬一下當時的環境，所以就用了一塊帶皮的豬肉，當做孕婦的肚子，再人為調配了一些類似羊水的成份，把很小的還沒睜開眼的小白鼠當作胎兒，結果今天早上起來一看，小白鼠就變成了之前醫院裏見的無腦嬰兒的情況，氣息非常微弱。我一個小時之後再來看，小白鼠就斷氣了，從外表看來，似乎是並沒有異常，但當我把嬰兒解剖……哦不，是白鼠，當我把白鼠解剖開的時候，發現它腦部裡的腦髓已經完全消失了。”

    曉飛說的這種情況，根本就和無腦嬰兒一模一樣！

    竟然……會有這樣的液體，專門等著吃孩子的腦髓。想著，我一陣寒冷噁心，對曉飛道一般人碰了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曉飛搖頭，“一般人沒有絲毫反應，這種液體裡有一種未知的細菌，一般的情況下是沉睡著的，但當到了一定的環境後，就會甦醒過來，蠶食掉嬰兒的大腦。”

    我覺得這TM應該是我今天聽過最噁心的故事了。

    這原理我大概明白，臨近產期後，孕婦肚子裡的情況會發生變化，此時應該是催熟細菌的時機，所以之前孕婦在醫院裏的做的幾次產檢都沒有問題，卻不知在孕期成熟後，嬰兒的大腦已經被不知不覺地吃掉了。

    而據曉飛分析，並不是所有的孕婦都生產了無腦兒，是因為這種細菌有它自己的休眠時限，比如它的存活期間是二十天，但到了二十天以後，如果孕婦肚子裡的胎兒還沒有成熟，而孕婦也沒有再次使用的話，那這種細菌就無法繼續存活。

    我看著顯微鏡下的細菌，問曉飛，那它們吃掉嬰兒大腦之後呢？

    曉飛看著那些不斷扭動著，像是蛔蟲一樣的白色線條形細菌，回我的聲音有點低，“應該是隨著孕婦體內的惡露等東西一起離開到體外。到了適當的時候，它們不需要再依靠寄主存活，會真正地變成肉眼能看到的生物。”

    曉飛的話剛說完，突然一塊培養皿自動炸掉，碎片綻了一地！

    我果然就看到裏邊有一些白色的線條形蟲子伴著一些血肉的粘液慢慢地爬到周邊的地上，噁心至極。

    盧小小趕到的時候，正巧看到滿地的白蟲子亂爬，她哇一聲就在實驗室裏吐了。

    我們馬上將發現報告給了方叔，方叔那邊立即通知了警方，申請逮捕令，同時去找何主任和母嬰坊的店員。

    結果何主任是捉到了，他也承認一直以來他都在使用自己手上的職權，替藥廠辦事，為自己牟利；而母嬰坊那邊卻沒有找到人，據說是先一步人去樓空了。警方後期也一直在追蹤當時的店員，那些留在店裏的母嬰用品都被警方拿去一一檢測，已經證實了裏邊確實是有一些有害物質。

    當然，這些都是媒體對公眾的說辭，據負責跟蹤這件事的報社記者盧小小說，其他的用品裡，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明物質，但警方一直都沒有公開裏邊的秘密成份，應該是怕引起社會恐慌。

    而後期無腦嬰兒事件也被上報給了當局的管理者，上邊秘密要求全市各醫院，如果再出現無腦嬰兒，就直接隱秘處理，不可再洩漏訊息。

    小謝兩夫妻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休養之後，也已經出院回家了，醫院到底還是沒有承認自己的藥品有問題，但出於人道主義考慮，對兩夫妻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補償。

    白曉飛現在倒是正抱著白小二坐在椅子上睡得忒香，白小二竟然還活著，看來以後我會長期跟這隻肥老鼠相處了。

    盧小小因為此次事件，本來還只是實習生的她，意外破格被宜週報社直接錄取，爲了慶祝一下，她說要請我們吃一頓好的。

    我抬頭看她一眼，看來是拿到不少獎金啊，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