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了其中“濫用藥品”這一個重點詞，看來非常有必要去拜訪一下剛纔那位在走廊上大喊的男子。

    我和曉飛並沒有離開醫院，還向圍觀沒散去的群眾詢問了一下剛纔發生了什麼，那名男子又被帶到了哪裏去。

    “什麼事件我倒是沒聽清楚，不過當時醫院的喊了保安過來把他帶出去了。”老人咳嗽兩聲。

    我們跟曉飛只能往安保處去。

    突然一個人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她的帽子掉下來，我一看，好可愛的女孩子！

    大大的眼睛，頭髮短到齊肩，染成了亞麻色，身材不算修長，但嬌小玲瓏。就在我看她的那一瞬間，她瞪了我一眼，把手裏的包緊了緊，我好像隱約看到沒拉好的拉鍊上有一個相機。

    “哥！快走！”曉飛在旁邊喊了我一聲，我還在望著美女的腰、臀、腿，挪不開眼睛，她身上一陣不知名的香水味能讓男人魂遷夢繞，曉飛再一把將我拉回現實。

    我一邊走，一邊心裏還是對美女放不下，不由腳步釘在地上走不動路。

    曉飛奇怪地轉身看我，我一言不發，往美女離開的方向跟過去。

    這一舉動把曉飛急得直跺腳，又喊不回來，只能也跟在我身後走。

    美女到了一間病房前停下，確認了一下房號，透過沒有關攏的門，我們看到她走到一名孕婦跟前交談了幾句，孕婦忽然流下眼淚，一邊點頭。

    因為隔得太遠了，我們聽不到她們的對話，只是當她出來的時候，我看到她變得更加小心翼翼。確認她已經離開，我們纔敢從躲著的牆角出來。

    這個女人……有點可疑……

    “也是可憐了……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結果不是個好種，當老公的又在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裏……”正要離開，一名產婦被家屬扶著往外邊走，嘴裏唸叨了這麼一句。

    我偷看了房間裡一眼，小聲打聽，“她的孩子怎麼了？看起來她好像怪傷心的。”

    “可不是嘛，”孕婦被扶著，“今天上午才生產的，孕期產檢都按時來，結果生出來兒子有問題，醫院也不給個說法，現在正需要人照顧的時候，老公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孕婦還要說什麼，被家屬打斷，讓她不要話多。

    我和曉飛好不容易找到了安保處，就聽到裏邊有一名男子正在大喊，說什麼醫生都是騙子，讓把孩子還給他。

    正準備進入，竟然看到之前的那個美女，正偷偷地趴在牆角邊，不時從窗戶外使用相機拍攝幾張。

    曉飛想喊，我連忙制止，只在一旁觀察。

    美女拍了幾張，又從口袋裏拿出錄音筆按了一下，這才慢慢退著離開。保安處裡的吵鬧還在繼續，我也不需要再躲藏了，直接敲開裏邊的門，說我是警察，讓裏邊的人都出來。

    一邊拿著偽造的證件，一邊打量現在的情況，之前在走廊裏吵鬧的那名男子，現在正被五六個保安圍著。這情形如果不是在醫院這種正規的地方，我都覺得是要群毆了。

    當我把這個男子從保安處拎出來的時候，他氣憤至極，鬧著鬧著，一個大男人，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我看得出來，失去了孩子對於這對小夫妻而言，有著怎樣重大的傷害。

    “叫我‘小謝’就可以了。”小謝一邊說，一邊抹了一把眼淚。

    “如果不是因為生產前，醫院讓我們使用他們新進藥品的話，我想，應該不會出這個問題。”小謝說的話，讓我產生了好奇。

    曉飛找到了長椅示意我們坐下，我搖頭，醫院裏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就拉著小謝往外邊去了。

    我們去了附近一家快餐店，看小謝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有閒錢在外邊吃喝的人，應該連快餐都吃得不多，否則不會連餐都不知道怎麼點。

    曉飛去包辦，而我則拿出筆記本，將小謝說的話記錄下來。

    根據小謝的描述，在他的老婆生產前，醫生建議他們使用一種進口藥品，說是對於剖腹產的孕婦能起到無痛分娩作用。

    因為小兩口都是外地過來打工的，也知道醫院的大門不好進，規矩多，所以醫生說什麼就是什麼，生孩子也不差這兩三百塊錢。

    “可現在孩子是生下來了，他們非說有問題，不讓我們見孩子！”小謝一說到這裏，情緒非常激動。

    我安撫他冷靜下來，並解釋說，這是實情，因為目前已經在全市發現了有類似病情的患兒，所以不方便讓他們和家長見面。

    “這……真的？”小謝看著我，半信半疑，畢竟我是把他從保安處帶出來的人，我說話他多少還能信一些。

    我點頭，“不過，實際情況是怎樣的，還需要再調查，如果後期有需要詢問的內容，還請你配合。”我口頭說得非常官方，就好像我是真的警官一樣。

    小謝連忙點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臉色變得好了一點。

    曉飛買快餐的動作還是挺快的，畢竟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來吃得多。

    我讓小謝不要客氣，他躊躇了一會兒，有點不好意思地搓著手，小心翼翼問我，“那……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這纔開動，卻因為想要刻意顯得斯文而有點無所適從。

    回到醫院的時候，我和曉飛正在研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究竟是不是醫院對孕婦造成的傷害？但轉念一想，又不太對吧，全市有三個醫院都有無腦嬰兒出生，也不可能三家醫院都用了這種不明藥品。

    想到這裏，我打電話給方叔，請他幫我查一下。纔不過十來分鐘，方叔那邊就回電話說已經讓下屬問過了，那三家醫院的孕婦生產前沒有用過這類藥品。

    真是奇了怪了，當然，也不排除，另外兩家醫院在孕婦不知情的情況下，對其使用了這種藥品，再加入到價目表上，相信如果價格大眾都可以接受，像生孩子這樣的大事，是不會有人太過於計較多用了那兩三百塊的。

    覈實另外兩家醫院是否真的沒有使用違禁藥品的事，我就交給曉飛去做了，他離開的時候還跟我說這麼簡單的事情也費他跑一趟。

    我呵呵一笑，“腳踏實地地去跑了，你就知道到底簡不簡單。”

    我在醫院的長椅上曬著太陽，想著要從哪裏入手調查，結果就看到遠處的窗戶裡，何主任和實習醫生正在說著什麼，何主任的神色似乎比較嚴厲，實習醫院只能勾著頭受訓斥，一聲不敢吭。

    這個何主任，在人前是一副嘴臉，現在又是另一副嘴臉。

    就聽到何主任說：“現在這個社會，找個工作也不容易，讓你照做就照做，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實習醫生聲音很小，但聽得出來她想要反抗，她的聲音弱弱道：“我……那藥有違禁成份的，又過期了……並不適合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