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大亮,張衍就被張淵叫醒準備出發了,青牛鎮在張家村十里之外,說近也不近,說遠也不遠。

    張衍和張淵帶著準備好的乾糧就出發了,至於學堂那邊,張衍昨夜已經叮囑好了張惠,讓她和趙夫子知會一聲,以表歉意。

    張衍和張淵在路上默默地走著,張衍走累的話,張淵就揹他走一會兒,等張衍恢復過來了,張淵就把他放下讓他自己趕路。

    剛開始的時候張衍還好奇的問張淵一些事情,可張淵只是敷衍點頭或者乾脆不回答。

    慢慢的,張衍也識趣的不再問話,兩人徹底陷入了沉默。

    當兩人到達青牛鎮的時候,天早已大亮,青牛鎮也早已熱鬧了起來,商旅小販的叫賣聲,吵吵鬧鬧的討價還價聲,讓第一次見到這種世面的張衍好奇的睜著眼睛看著這一切,覺得十分有趣。

    張淵卻並不理會這些聲音,只是帶著張衍,埋頭前進,兩人漸漸的到達了鎮中心。

    張衍驚奇的看著鎮中心那一頭青牛,若不是早就聽趙夫子講過它是個雕塑,並且它也不會動彈,張衍真的以為這是一頭有生命的青牛,而不是一個雕塑。

    看著它,張衍想到了趙夫子給他的講的故事：幾千年前,發生過一場戰亂,戰場就在離青牛鎮不遠之處,開始大家也沒有在意,畢竟在這個世道什麼時候不死人,後來卻因為那些屍體處理不當發生了瘟疫,整個鎮兩萬多人差不多都死絕了,之後,這個地方就有了鬧鬼的說法。

    後來有一道門高人路過比地,布兩儀微塵陣鎮壓冤魂，並且親手雕刻了一個青牛作為陣眼,而且還留下了一句話：兩儀青牛鎮惡鬼。

    自從有了這個陣勢,此地就再也沒有鬧鬼的說法,慢慢的有了生氣,人越來越多,後來又形成了一個小鎮,爲了紀念那位道長的大恩大德,可又無人知道那位道長名號，就更名為青牛鎮。

    這是這附近都聽說過的傳說,可是趙老夫子又給張衍講了大家都沒有聽說過的後面一段。

    鎮成百年之後,有位佛門青年僧人路過,不忍冤魂被鎮於此不得超生,在此盤坐百年,日日誦經為其超度,最後慈悲的說了一句：兩萬冤魂盡輪迴。

    隨後後如言出法隨一般,地涌金蓮,天花亂墜,一尊地藏王菩薩像在那僧人身後顯現,兩萬冤魂齊齊朝那僧人拜了一拜，那僧人從一個化靈境修士直接成為佛門半聖。

    想著這些傳說,張衍還是比較贊同那位佛門修士,如此毅力,如此心誠,如此慈悲,正當他成為佛門半聖。

    張衍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被拍了一下,抬頭看去,張淵正黑著臉看著他,問道：“二郎,想甚呢？還不跟緊我,去找你大兄。”

    張衍摸了摸略微有些疼的腦袋,尷尬的說道：“父親,剛纔想些事，有些出神了。”

    張淵也沒有計較,只是拉著他向不遠處的郭鐵匠的鋪裡走去。

    進了鋪子裡面,只見一個健壯的漢子在那裏揮舞著大鐵錘朝鐵片猛然砸下,一聲巨響,火花四濺。

    在這個漢子旁邊有一個高大的少年在旁邊候著,等著那漢子有什麼吩咐好及時去完成。

    張淵和張衍兩人進來顯然是被他們發現了,那把劍可能也剛好完成,漢子把劍放入水中，發出噗嗤的聲音。

    毫無疑問那漢子就是郭鐵匠了,見到他們二人，大笑一聲說道：“原來是張兄來了，旁邊的這位就是二郎吧,長得可真是俊俏。”

    張衍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說道：“見過世叔。”而張淵悶聲回道：“今日前來確實要麻煩老弟了,還請老弟不要厭煩啊！”

    說完這句話後，他掏出幾文錢遞給了張亮,然後對張亮說道：“大郎,拿著這些去帶二郎出去逛逛,我和你郭叔叔有些事情要談。”

    張亮高興的接過那幾文錢,對著張衍說道：“二郎,我帶你出去轉轉吧。”

    在張衍點頭同意之後,張亮就拉著他一起出了屋子,向門外跑去。

    張亮今年十六歲,身材高大健壯,比張淵還要高半頭,還有一把子力氣,所以纔會被張淵送到郭鐵匠這裏來做個鐵匠學徒。

    張亮帶著張衍向鐵匠鋪周圍的集市走去,集市裏人流涌動，很是熱鬧。

    張亮帶著張衍在人流裡穿行,兄弟久別重逢,都很是激動,張亮豪氣干雲的對張衍說道：“二郎第一次來這裏,一定要好好招待一下,你若看上了什麼,就對我說,我絕不會虧待你。”張衍高興的點了點頭。

    可張衍看著眼前的羊裏脊,又看看兄長有些不自然的神色,聰慧的他立馬就猜出來了這個東西的價格不在他們的承受範圍之內。

    板鴨餛飩等一個個在張衍的面前劃過,不過他卻沒有開口要買,因為張亮的臉色已經越來越有些尷尬。

    終於看到了一個賣糖漬山裏紅的,餘光掃到張亮神情的張衍，分明看到了兄長臉上的喜意。

    於是張衍用手指著糖山裏紅,然後問張亮：“大兄，能給我買個這個嗎？”

    張亮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中有些慶幸想道：剛纔一時激動,誇下了海口,幸好二郎懂事沒有挑那些東西，否則就要......

    不管心裏面怎麼想,面上還是要裝出一副豪氣的樣子,於是,張亮很是大氣的揮揮手,說道：“不就是一個糖漬山裏紅嗎,二郎若是喜歡,就買了吧。”

    於是他問那個年輕的小販：“這個小郎,拿一串糖漬山裏紅。”

    那人倒也沒有耍滑頭,在張亮的示意下把糖漬山裏紅給了張衍,接著說道：“多謝郎君照顧,三文錢一串兒。”

    張亮掏出了三個銅板,給了對面的小販，然後領著張衍離開了。

    兩人又逛了一會兒,又回到了那個青牛的地方,在它附近都是空地,到也有幾人對他拜了拜，嘴裏默唸著什麼。

    張衍見狀,也央著張亮去了青牛旁邊,兩人都對那青牛拜了一拜,不求什麼,只是感謝其主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