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染血
待到那個威武的身影徹底消失以後,染血劍從天空上落了下來。
猛的落到張衍身邊,砸出了一個大深坑,濺起了一圈煙塵。
還好張衍反應的快,運起法訣急速向後退去。
但是那把劍好像與他有仇一般,瞬間劍氣迸發,朝他刺去。
眼看就要劍氣臨身了,然而就在這時,趙夫子冷笑一聲,向前跨了一步。
下一瞬趙夫子就已在張衍面前,只見他一揮寬大的袖袍,捲起了兩道風柱,直直向劍氣激射而去,當場將那些劍氣絞碎。
趙夫子無比冷淡的開口說道:“身為聖劍劍靈,何必拉下身份與吾家徒兒計較?”
他尊敬的是冠軍侯,而不是他的佩劍。
劍中傳來一道聲音:“道兄還請息怒,我只不過是考驗一下他有沒有當君侯傳承者的能力,如今看來,倒也不錯。”
趙夫子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染血劍靈繼續說道:“如今我也沒有什麼願望,只不過是想替君侯找一個傳承者罷了,還望道兄能夠成全。”
趙夫子心中暗想,冠軍侯的傳承也不亞於一位聖人的傳承了,況且冠軍侯傳承中的那種殺伐意志,應該能影響張衍現在的性格,對自己有利。
於是他開口說道:“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一切要以我為主。”
劍靈反問道:“憑什麼?”
染血劍靈現在也沒有能搞清楚趙夫子真正的實力,只是覺得很強,但長期以來跟隨冠軍侯南征北戰給它帶來的自信讓它覺得自己能壓制住面前這個身上有一點兒腐朽氣息的人。
“憑什麼?”趙夫子輕笑一聲,伸手一招,一枝梅花飄到了他的手中。
趙夫子摘下其中一瓣梅花,吟出來了一句似乎於與此情此景毫不相干的詩:“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
隨後那一瓣梅花像是通靈了一般,向着染血飄去,染血劍靈發出一道道凌冽劍氣竟然不能將這小小的一瓣梅花斬碎。
於是染血劍中飄出一道道血煞之氣,化成一個人形,面容和冠軍侯有些相像,殺氣騰騰,應該就是染血劍靈的靈體了。
他正要拔劍斬出,那瓣梅花卻急速漂落到他的眼前,看著這瓣梅花,染血劍靈直接就放棄了拔劍的打算。
然後他對著趙夫子行了一禮,然後說道:“前輩的條件我答應了。”
因為那瓣梅花上面佈滿了道紋,帶著無盡的浩然正氣,梅花上面的道紋連成了兩個字:“乾坤”。
感悟三千大道,擷取道韻,刻下道紋。
這是——亞聖極致,通天手段。
若單論境界而言,冠軍侯巔峰之時,也不過是亞聖極致罷了。
一個時辰後,在梅園的正房內。
趙夫子一邊喝著茶一邊問染血劍靈關於冠軍侯的事。
史書上關於冠軍侯晚年死因記載模糊不詳,趙夫子得到的傳承中對於這一部分記載也是艱深晦澀,讓人摸不著頭腦。
一提到這事,染血就非常惱怒,周身氣息一陣不穩,血煞之氣沖霄,他咬牙切齒的說道:“還不是那個大和尚,所謂的佛門聖人。”
“老夫倒是從未聽說過此事,不知可否能說與老夫聽聽。”趙夫子輕呷了一口茶,將茶杯蓋上,疑惑的問道。
“前輩要求,自當應允。”染血恭敬的說道。
“當年君侯已經四千多歲,對於一個修殺伐之道的修士來說,這已經是晚年了,君侯氣血漸漸衰老,早已不復當年巔峰。可是君侯保護大漢也有四千多年了,當時不論是朝廷還是民間,只知冠軍侯不知漢皇者多矣。”
說到這裏,染血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抗拒接下來說的內容,但看著趙夫子淡漠的眼神他還是說了下去。
“久而久之,大漢皇族對君侯生出了怨恨,每一代漢皇都在或多或少的壓制君侯的權利,可是君侯武力無敵天下,麾下又有大雪龍騎兵這一支天下最強之兵,朝廷民間又多有人愛戴擁護,所以每代漢皇所做所為對於君侯來說不過是撓癢癢罷了,無傷大雅。”
“但是,誰知到了劉明這個豎子繼位,”說到這裏,染血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他喝了一口茶,平復了一下心情,接著說道。
“劉明在位時期,正值佛教東傳,當時的佛門與皇室勾搭在了一起。當時劉明謊報軍情,稱邊境有蠻族作亂,軍侯雖然有些懷疑,但爲了大漢子民安危,君侯還是奮不顧身的去了,可誰知,在那裏等著的,不是什麼受苦的大漢邊境子民,卻是佛家聖人和早已布好的八部天龍陣,原來是劉明以佛教作為大漢國教為條件,換佛家聖人出手。”
“那一戰,打的日月無光,星河暗淡,君侯因氣血衰老再加上八部天龍陣的作用,飲恨當場。可是君侯一身玄功通天,血煞之氣不散,那個地方化為一處絕地。最後劉明要求已經成為大漢國師的佛家聖人鎮壓此處絕地,佛家聖人沒有辦法,只好親自坐鎮在這裏,並且在這裏開宗立派,企圖以佛法化去君侯血氣。佛家聖人最後在那裏坐化,而且把自己一身法力凝於苦海,化為無盡藏海,企圖渡化君侯。最後,君侯一縷殘魂逃出,寄託在了我的劍身之上。今天君侯甦醒,便是前輩看到的情況了。”
說到這裏,染血已經是熱淚盈眶,他以一種複雜的語氣說道:“雖然大漢與佛門對不起君侯,但是君侯卻不與他們計較。君侯甦醒後第一件事不是去找他們報仇,而是用最後一點力氣去蠻族那裏拼掉一位可以威脅到我們人族的敵人。”
聽完了染血的講述,趙夫子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感嘆道:“君侯生當是人傑,君侯死亦為鬼雄。直入酆都招舊部,旌旗百萬斬閻羅。冠軍侯一生令吾等後輩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