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負責處理這起事故的交警都跟我說了些什麼。

    當我發現楊芳是被載重卡車撞到的瞬間，我就已經放棄了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我相信她絕無生還的可能了。實際上，當我走去載重卡車旁時，更是發現她是頭朝裏被載重卡車壓倒的。

    這樣的後果是……

    我想就算我不說！大家也能想到她當時是怎樣的一副慘狀了。

    我並沒有按著交警的意思把電話打給楊芳的父母，而是把電話先掛到了崔志國的手機上。

    崔志國在電話裡面聽說楊芳出事了，那可是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當他看到楊芳無頭的屍身時，當然也是一副無語的表情，身子就跟我的一樣癱坐在了地面上。

    我倆就那樣呆呆得坐在那裏，臉上更是僵硬的表情。

    雖然我看得出來，崔志國有許多話想要對我講，可他卻已不知自己該如何來講這些話纔好了。

    最終，還是那名交警通知了楊芳的父母，讓他們到事故現場來。

    我回到麪館的時候，這裏雖然還零散著坐著幾個人，可楊菲卻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我心不在焉得收了那幾個人的錢，又幫他們準備了麵。這些傢伙在吃過麪後，也就一個個都默默得走掉了。

    我這時心情卻久久無法平靜。

    雖然我跟楊芳的交集不多，可她卻是因為我而死的。

    特別是當我想到她躺在載重卡車旁的模樣時，心裏就更說不上來是種怎樣的感覺了。甚至說，我感到自己腦海中的無臉人也變成了她身死時的模樣，就好像他的腦袋也消失不見了。

    “老闆，來碗麪。”

    還別說！我那晚的生意還真是很好的。

    就在我為楊芳感到哀傷時，卻又有人從麪館的外面走了進來。

    這傢伙一走入麪館的大門，就用低沉沙啞的嗓音這樣跟我說話。同時，一張紙錢也被他向着我這邊送來。

    “老孫！胖子。”

    我抬頭把目光向著對方的臉上看去，驚叫聲緊跟著就從我的口中傳來。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樣的時間、用這樣的方式在麪館裡孫世豪重逢。

    就跟楊菲對待楊芳的態度一樣，孫世豪根本就不理會我的叫喊，依然還是把手裏的錢固執得向着我這邊伸來，嘴裏也在低聲得呢喃，“老闆，吃麪！給錢。”

    “你被人給洗腦了嗎？”

    跟對待其他人不同！我對孫世豪可一點兒客氣的意思都沒有。

    我快步走去他的身旁，拳頭緊跟著就向着他的身上砸去。或是我用力太大的關係，雖然孫世豪仍舊能夠給我實體般的感覺，可當我的拳頭當真落到他的身上時，卻仍舊讓我有種不實在的感受。我覺得自己的拳頭好像陷入了一下，然後又被他的皮肉給頂了出來。

    “老闆，吃麪！”

    孫世豪並沒有因為我的舉動就改變自己的說辭，相反的他仍舊還在重複這樣的話。只是，他肥胖的身軀卻要比之前彎曲了許多。此刻的他看起來就好像是一直被煮熟的蝦米。

    “吃麪！好吧，吃麪，你等著，我做給你。”

    “老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