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人面部消瘦，形容枯槁，一雙乾枯的像竹節的手就扒在門板上，兩隻眼珠子就跟快要滾落在臉頰上一樣往外凸起著，一張嘴巴微微的張著，露出裡面的一口黃牙爛牙，頭頂上的頭髮凌亂的在臉頰上鋪著，黑眼圈就跟快要掉到下巴上了一樣，很是憔悴。那面板黃裡微微透著一些蒼白的感覺，應該是許久沒有見過太陽了。

    他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我們，尤其是目光落在劉靜身上的時候，更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原本暗淡無光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駭人的光芒。

    這個人得是多久沒有出過門了？我情不自禁的心裏一緊，警惕的往旁邊側了側身子，擋住了劉靜，那個老人的面色才恢復了剛剛那宛如木偶一般的神情。

    “喲，老頭子，你怎麼今天捨得出來了？這幾天一直都沒見你出過門，正好我這裏帶了幾塊肉，等一下哈，我給你帶過去。”

    張屠戶看見老人冒出了頭，連忙笑了幾聲，聽著她的話語中帶著些許的輕鬆，大概是之前也不少為這兩個老人擔心過。他拍了拍手，直接轉身急匆匆的回到了房子裡面去拿肉，我和劉靜就那麼站在門口。那個老人維持著剛剛的動作，依舊是趴在了門邊上，一動不動。

    我聽他那句話應該是這老人有許多天沒有出過門了，因為孫子死去的事情。

    我看著面前的老人，久久沒有說話，劉靜好奇的剛剛探出頭來，我便看見那老人的眼睛，隨著劉靜的動作而搖動著，我情不自禁眉頭一皺，嘴唇微微抿起，心裏到那團古怪感覺確實更加的龐大。我轉身就將她摁了回去，對她說道：

    “你還是別出來了，老人有古怪。”

    一聽到我說的這句話，劉靜趕忙的縮回去了頭，不再探出身來。

    那老人原本只關注劉靜她一個人，其他時間就保持著直愣愣看著前方的動作，卻因為我對劉靜說了一句話，他的目光他的頭抬了起來，目光在我身上流轉了幾次，直到鎖定了我的臉龐，一雙眼睛正那麼直勾勾的盯著我。

    那一瞬間，我感受到了漩渦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即將要將我的靈魂吸食出來一樣，我急忙地將頭別了過去，不敢再看面前那位老人。

    他一直抬頭鎖定著我的臉龐，這個時候張屠戶也拿好了東西。他手裏麵墊著一個掛鉤，掛鉤下面是好幾斤的豬肉，這麼大份量的豬肉連逢年過節的時候纔會見到那麼一兩次，應該是他真的想跟那幾個老人好好補補身體。

    他笑呵呵的往前走了幾步，剛想把手裏的豬肉遞給面前的老人，卻看見那老人像是被什麼人拉了進去一樣，突然間身子往後一撤，下一個破線的風箏一樣，被風狠狠地吹到了門裏麵。

    我清清楚楚地看見是一隻蒼老的手，抓住了老人的後脖子。

    “啊？”

    張屠戶看見這個樣子，疑惑的揉了揉頭，剛想要走前去幾步，就見到一個臉上肥嘟嘟，但是面容卻格外憔悴、滿頭白髮的老太太蹣跚著步伐走了出來。她拄著個柺杖，臉上全是歲月刻下的烙印。

    那位老奶奶抬頭看著我們，似乎對著我和劉靜有著特殊的敵意，卻轉頭看見張屠戶的時候笑了起來，說道：“怎麼了？小張。”

    “哦，我家老爺子第一次出來，我就想要送幾斤肉給你，好好補補身體，畢竟活著的人最重要嘛。”

    張屠戶聽到老奶奶說的話，緩過來了神，依舊是那一副什麼都沒有發覺的樣子，對著那位老太太笑著說道。我瞧著他倆還在說話，便情不自禁的想要往門裏麵張望了幾下，誰知道老太太的身子突然間一閃，擋在了門框外面，咳嗽了幾聲，對著張屠戶說道：

    “好了，小張，你的心意老太太我就領了，但是我家最近不能吃肉，畢竟我家那乖孫子纔剛剛去世沒多久，這幾天吃點清淡的就好了，謝謝你平時幫助我們兩個老人了。”

    那老太太笑了起來，面色倒是挺正常的，彷彿剛剛對我和劉靜的敵意是我的幻覺。她這麼說全然相當於是下了逐客令，我只好按住了心裏的疑惑。

    張屠戶聽著老太太的話語，不好意思的揉揉揉頭，也沒有再說些什麼。那老太太簡單的說了兩句其他的話，便轉身進入了房子裡，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她在進入房子前對著張屠戶說了一句：

    “我們兩個老人家也想通了，打算這中午就將孩子好生準備一下下葬之前的預備，就不用麻煩村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