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了，大概十來分鐘。”

    對於慕瞳的請求，她向來都是有求必應的。

    再怎麼生悶氣不開心，也沒辦法改變這一多年來的習慣。

    車，還在路上飛奔著。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有點點的雨水打落在車子的擋風玻璃上。

    看那砸出來的水花，怕是一場大暴雨即將來臨。

    *

    藍山福利院。

    雷雨開始了，豆大的雨點砸落，砸得人渾身生疼。

    但在福利院教學樓頂樓上的顧念卻恍然未覺，一直陪著同樣在雨幕中的青禾說話。

    “念念姐，你怎麼來了？”

    雨下的很密，但青禾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人是顧念。

    “聽說青禾今天很不乖，不肯聽其他小朋友的話下來，也不讓其他人上來，所以念念姐一定要來看看呀。”

    顧念的語氣很輕很緩，努力地穩住青禾。

    只是顧念越是溫柔，青禾就越是委屈。鼻頭一酸，眼裏一直氤氳著的淚水刷的一下就下來了，與雨水混雜在一起，根本就分不開來。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來的人是顧念，是最關心她最照顧她的念念姐。

    “念念姐，是不是我不夠好，所以纔會沒人要？”

    “是不是，我們上輩子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錯事，所以這輩子纔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念念姐你說，要是我好好學習，好好努力，他們會回來接我嗎？”

    “為什麼都要離我而去？我真的是可有可無的嗎？”

    ……

    青禾的聲音帶有濃重的哭腔，因為壓抑而變得啞啞的，就連說話的音調也不受控制地亂跑。

    似乎只要一扁嘴，便能嚎啕大哭出來。

    可是青禾沒有。

    偏偏就是這樣強忍著的委屈和脆弱，才最讓人揪心。

    從出生起就被拋棄，而今希望來了，卻又再次破滅。

    脆弱而又敏感的孩子，只敢把這一切歸咎到自己的身上。

    “不，我們的青禾很好，非常好。是個努力刻苦，還堅強自信的好姑娘。”

    “而且你看，念念姐不是第一時間就趕過來看青禾了嗎？”

    趁著這綿密的雨幕，顧念一邊說著，一邊悄悄地往青禾靠近。

    “可是、可是……”

    青禾抽泣著，說了半天，愣是沒能擠出一句話來。

    “哎呀，這雨原來越大了，再淋下去怕是要發燒感冒了。青禾難受，念念姐也會難受的。”

    “所以我的好青禾，來念念姐這邊吧？”

    顧念不放棄，也沒有絲毫的不耐，一直輕聲哄著。

    *

    站在底下的人沒有傘，全都已經跑到教學樓對面有屋簷的位置。

    從這個位置看過去，雖不能看清樓上誰跟誰，但模糊的輪廓還是有的。

    暴雨越下越大，光是聽這雨聲的力道，他們都為青禾捏了一把汗。

    怕青禾那小身板會禁不住這雨的砸，然後一個不小心就從樓頂上摔下來。

    “希望念念姐可以把青禾勸下來，坐在圍欄上實在是太危險了。”

    “青禾最聽念念姐的話了，而且念念姐那麼溫柔，青禾一定聽得進去的。”

    “對，只要念念姐來了，就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