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入營(一)
李軒可是打小在宮裏長大,對京都的地形人事熟的不能再熟了,皇宮裏有幾道門,皇帝最疼愛哪位嬪妃,吏部昨夜留宿在八大胡同哪一家,哪家的小姐被誰搞大了肚子。都是十分了解。
幾句話下來,那陳將軍早已確信無疑,這李公子果然是京都來的,只可惜自己眼拙,竟然忘了在哪裏見過他。
這位陳將軍叫做陳德軍,乃是京都神機營裡的一位百戶,此次帶了兩個百戶所,李讓聽了有些淡淡的失望,這個陳德軍手下僅有兩百來人,統兵?統個屁啊。
陳德軍和李讓聊了幾句,自以為也相熟了,加上兩人是在十二胡同“認識”的,便也不再拘謹,摟著身邊的女子調笑了起來。
“陳將軍,看你雙目有神,一身虎膽,一望便知是名門望族,也不知將軍祖上是?”李讓打了個哈哈笑道。
“當今兵部侍郎是我遠房舅父。”陳德軍傲然說道。
“哦,原來是兵部侍郎的外甥,失敬失敬。”李讓嘻嘻哈哈笑著道。心裏卻道:“難怪你到現在還是個百戶呢,原來這位舅父是遠房的。”
“不知李公子在京都是做什麼的?”陳德軍探李讓口風道。
“哦,我家裏是開布莊的,小本生意。”李讓實話實說道。
陳德軍聽了這話更放心了,輕蔑道:“原來是經商的,這倒也難怪了。”
媽的,老子做生意掙錢光明正大,花得也光明正大,總比你這人拿了軍費不作為反而來逛窯子要強上百倍。
“陳將軍,你們穿著兵甲來這風月之所,會不會被別人說閒話?”李讓微笑著說道。
“媽的誰敢說閒話!我神機營將士在戰場浴血奮戰,來逛個窯子有什麼了不起?”陳德軍大大咧咧的說道。
“這個,你們沒有人管著的嗎?”李讓笑著道:“我怎麼聽說有一位厲害的人物將要來到徐州,帶領你們走向光輝的未來呢。”
“屁的大人物,是一個什麼小小的學士,也不知道誰的關係,胡亂找來的蛋子,怕是連*戰場什麼樣子都沒見過,這就敢統兵?只怕是還沒上戰場就嚇得尿褲子了。還白害我們兄弟在這裏等了好幾天。”陳德軍不滿的大聲叫道。
他手下的幾個總旗也大聲附和道:“就那個什麼小小學士,連我們陳將軍的一根腳毛都比不上,他能統什麼兵。依我看啊,還是陳將軍統領指揮纔好。”
見這幾人大聲嚷嚷,李讓湊到李軒身邊小聲道:“李軒,這位兵部侍郎大人,我能搞的定嗎?”
李軒笑道:“一個小小的兵部侍郎,哪能比的上你啊。你可是皇上現如今最看重的人,就連周羽那丫頭皇上都準備許配給你,更何況是這個小小的兵部侍郎。你就算先斬後奏,皇上也不會說你什麼。這小子只是個百戶,與兵部鐵大人的關係定然好不到哪裏去。”
陳德軍見李讓與李軒二人交頭接耳,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道:“你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有人來徐州?”
李讓嘿嘿一笑:“小弟不才,國學府大學士。李讓是也。”
“大學士?”在座幾人一起面色大變,這不就是來徐州統兵的那位?那幾個總旗更是心裏叫苦,方纔那般攻擊李讓,陳白戶有兵部侍郎撐腰,自己幾個哪裏有這等運氣。到時候怪罪下來,自己可怎麼辦啊。
陳德軍到底是百戶,驚恐了一陣。:“空口無憑。你可有任命狀?”
李軒哼了一聲道:“司馬大人的任命狀,哪是你這等小小白虎可以檢視的,待到集合了兵士,自然有人宣讀。”
陳德軍便不敢出聲了,他是軍營出身,自然知道令行禁止的道理,這個李讓雖然沒有職位。但卻有統兵之權,要是衝撞了他,他軍令一下,將自己砍了也無人敢替自己喊冤。至於自己那個兵部侍郎的舅舅,說起來,並不能真的幫上自己什麼忙。否則自己也不會這麼多年了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百戶。
李讓陰陰一笑道:“陳白戶,你知道軍隊紀律嗎?”
陳德軍額頭冷汗滾滾,不敢答話,李讓嘿嘿道:“李軒,按照我軍律條,軍中擅自出營,詆譭上級,該當如何?”
“按律該斬!”李軒淡淡的道。
陳德軍和那幾個總旗嚇的急忙跪下道:“請李將軍開恩。我等是在這徐州等待將軍未至,腦子糊塗,纔會來此風月場所,還望李將軍念在兵部侍郎的面子上,饒我等一命。”
“搔擾平民百姓,軍中私自外出,這兩條,觸到了任何一條都是死罪啊。”李讓嘆口氣道。
陳德軍一聽他口氣似有商量的餘地,急忙叩首道:“還請李將軍寬恕末將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讓道:“既如此,回營再聽候處置吧。”
李軒依言,命這幾人脫下盔甲,自持在手上。陳德軍見這位新來的將軍大人,似乎有些畏懼自己那遠方舅舅兵部侍郎,心裏總算安定了下來。有這一條在手,就是有著保命令牌。他就不怕了。
眾人見原本還大聲喧譁的幾位將軍突然安靜了下來,還脫去了盔甲,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能呆呆的看著幾人。待到一行人等走出飄香院,這纔開始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李讓問道:“陳白戶,你手下那些人馬,駐紮在那裏?”
陳德軍見他對自己客氣,心中的畏懼也少了很多,答道:“稟將軍,我那兩百來號人,駐紮在西郊。”
李讓點點頭:“這徐州城裏只有你們的兵士麼?按理說,應該也有其他的兵馬,他們又駐紮在那裏?”
“回將軍的話,還有其他兩個百戶,率領了兩個百戶所,駐紮在西郊,與我相隔極近。”陳德軍回答道。
就四百多?這樣算來,那徐州城裏,總共就六百多名軍士。難怪沒有見到什麼動靜呢,司馬季這老頭耍我,還以為有千軍萬馬讓,結果就這麼點人,上了戰場,都不夠一個衝鋒的,他鬱郁的想道,這與他想象中的統兵實在差別太大。
“這起與四百多人,又是幹什麼的?不會也是來逛窯子的吧。”
“這四百人都是運送糧草的,雖然有四百,卻都是各個衛所挑剩下來的殘兵組成。”陳德軍說道。
運糧草?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再簡單不過的道理。李讓動。可是這司馬季竟然只用了四百人運糧草,還是一群歪瓜裂棗。不是開玩笑吧,要是被異教徒得了訊息,那可就徹底的完蛋了。
“是什麼糧草?”李讓問道。
“這運送的都是補充給戰馬乾草。前面的運送糧草的大軍早已開過,剩下的,只是一些補充,可有可無。”陳德軍的話讓李讓心中疑惑頓開,難怪司馬季這麼放心。
這樣說來,留在徐州的等待李讓,是一支地道的雜牌軍。總數六百餘人。李讓苦笑了一下,這老頭,還真是會出難題啊。
李讓和李軒帶著陳德軍和幾個旗總策馬揚鞭,一口氣趕到西郊,遠遠的看見幾座帳篷裡燃著燈火,甚是熱鬧。
“百戶大人,你的營房裏挺熱鬧,看來兄弟們的生活很豐富嘛!”李讓笑著說道。
陳白戶尷尬笑了兩聲,不敢接話。還沒走近營房,便聽見不絕於耳的吵鬧聲,幾個兵士大聲叫嚷著:“開,開,三三六,大!”
李讓眯著眼道:“陳白戶,這是什麼聲音啊?”
陳德軍裝模做樣道:“稟告將軍,屬下不知,也許是將士們行軍無聊鬧著玩。”
李讓嘿嘿一笑,當官的出去逛窯子,當兵的在屋裏賭,這雜牌軍還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吃喝嫖賭,全齊了。
幾個人下了馬,一個士兵正懶洋洋的靠在馬車上打瞌睡,連有人走近都不知道。
李讓帶著李軒進了正中一個營帳,只見二十來個士兵圍住中間一個小桌,賭的正歡。
李讓對李軒使了個眼色,李軒一把抓住那擲色子的盅,大聲道:“誰敢與我賭?”
眾人見他生的高大魁梧,未穿兵甲,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幾個兵士大聲叫道:“你這小子,這裏乃是軍營重地,豈容你等擅闖。”
陳德軍急忙道:“不得無禮。這兩位是新來的將軍李大人及他的隨從大人,你們還不快快拜見?”
那幾個軍士嚇得傻了,急忙道:“拜見兩位大人。”李讓笑著道:“沒事,既然諸位兄弟喜歡玩色子,那我就讓我這位隨從和諸位玩個痛快。不過嘛,最好是添些彩頭。”
眾人見新來的參謀將軍大人發話了,每個人都在猜測李讓心裏想的是什麼,只聽將軍大人繼續道:“今曰這帳中參賭的兄弟,沒人都來,每人都上來和李軒單獨賭。若是贏了,這軍中開賭之事便與你無關。可若是賭輸了麼。”李將軍嘿嘿一笑:“那便要承受這軍法,五十大板是免除不了的,到時候就請百戶大人親自動手責罰吧。”
此言一出,帳中之人頓時議論紛紛,按照軍例,軍中開賭是重罪,斬首也不過分,只不過這些軍營的兵士平時驕縱慣了,軍紀是什麼東西,早就旺仔了腦後,倒是這位將軍一來就要動真格的,讓他們心裏有些懼怕。那可是五十大板,若是打實了,就算是打死也不是不可能。
李讓早已猜準他們的心思,大方笑道:“各位兄弟不用擔心,我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公平,既然大家都喜歡賭,就算是軍中,也是要有著放鬆娛樂的,豐富閒暇時間嘛。你若是賭贏了,那自然是你的本事,我無話可說。但你若是輸了,那也要願賭服輸,咱們都是當兵的,一頓板子算得了什麼。”
眾人一思索,眼下是躲不了了,何況李讓已經給了自己機會,那便上去搏一搏運氣吧。大不了就是一頓板子。當下便有幾個膽大的,衝上前去要與李軒較量。
李軒本就是賭術高手,那色子就像是自己兒子一樣,要開大就是大,要開小就是小,這些軍士哪裏是他的對手,不多時。大帳中二十餘人,轉眼便已盡數落敗。
見眾軍士想著待會要挨板子。皆是垂頭喪氣,李讓目光掃過,大聲道:“還有誰要上來的?”這些兵士見了李軒的賭術,知道是個高手。哪裏還敢上前,皆是不敢說話。
李讓見狀笑道:“機會我已經給大家了,本將軍一諾千金。只要誰能賭贏了這位李軒,隨便你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哪怕就是雙方交戰的時候開賭局,本將軍也無絲毫意見。”
李讓嘿嘿一笑,對著陳德軍道:“百戶大人,請吧。二十個人,板子打不斷不合格。”
眾人聞言倒吸了口冷氣,這位將軍大人雖然說話笑眯眯,可下手卻是十分的狠辣,沒有半點客氣可言,這五十大板下去,不再床上躺上個三五天的,怎麼可能下來。雖然不願意,可是官大一級嚇死人,何況這又是軍規,也只能算是他們倒黴了。
李將軍給陳白戶下了死命令,要打斷板子,陳德軍自己還有把柄在李讓手裏,下手哪敢怠慢,當下使出吃奶的勁,親自執刑。這些敢於在軍營裡公眾聚賭的兵士,無一不是陳德軍的兄弟,可是今曰卻要被陳白戶的毒打,心裏自然很難受。
陳德軍也不敢怠慢,心中也是很難受。打得輕了,李讓不會放過他,打得重了,兄弟不會放過他,雖然表面上不說,可是心裏卻肯定記下來的。
聽著外面的陣陣哀嚎聲,李軒道:“李讓,一口氣處罰這麼多人,會不會引起這些人的不滿。”
“不滿?”李讓搖頭,接著嘆了口氣:“李軒,我倒是不怕他們不滿。最好是鬧事,若真是鬧事,那倒說明他們還有些軍人的血姓,就怕他們連鬧事的勇氣也沒有啊。”
李軒細細思索他說的話,果然大有道理,這些軍士,平時蠻橫霸道,看著似是兇悍,實際上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主,從聽到你讓是將軍就不唯唯諾諾看得出來,要說血姓,還真是少了幾分。沒有邊疆戰士的一般。李讓的眼光果然很獨到。
過了一會兒,陳德軍渾身大汗的走進來報道:“回將軍,二十餘人,已經全部行刑完畢,打斷三條大板,請將軍查驗。”當下便捧著斷掉的板子給李讓看,上面還沾著點點血跡。
李讓一揮手,陰笑道:“好,陳白戶果然是條好漢。傳令下去,今後凡有在軍中賭博的,皆以此例辦理。另外明曰一早,神機營舉行操練,實炮射擊,我倒是要看看你們的大炮如何。”
李讓對陳德軍道:“陳白戶,其餘的四百兵馬,你帶領本將軍去巡視一番吧。”
陳德軍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書生將軍已經有了全新的認識,辦事果斷,手段毒辣,絕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
陳德軍帶著李讓和李軒到來的時候,營地上倒沒有神機營那般喧譁,營中燈火通明,幾輛大車拉著些乾草停在營中,不時有兵士穿過。李讓仔細打量那些兵,果然是老的老,小的小,體格羸弱,這些都是各衛所挑剩下來的。
帶著李讓找到一個白戶,叫做趙飛。趙飛得知統兵官李將軍到來,急急忙忙從營中出來迎接。這位趙百戶雙目大有精神,見了李讓便一抱拳道:“末將趙飛,見過李將軍。”
“本將軍今天是第一次來你部所,為何你部中如此安靜,不見防護人馬,難道營中兵士皆盡安睡了麼?”李讓笑著問道。
“將軍誤會。”趙飛急忙道:“非是未安排防衛,只是我手下兩個百戶所,皆是些敗退下來的老兵和一些新兵,老的有四旬有餘,幼的纔是十四五歲,如此參差不齊,又未經統一訓練,若是公然擺出來,被敵人看見,一下就知道了我軍虛實。實乃大忌!”
“哦?”李讓感興趣的看了趙飛一眼,這位沒長鬍子的老兄,似乎挺有想法的:“那你是怎麼想的?”
趙飛道:“與其暴露,不如暗中隱藏。我雖是弱兵,但也能矮子裡面挫將軍,大人請看——”他拍掌三下,營中嘩嘩涌出八十幾號軍士,雖仍是老幼皆有,但體格卻已強上了許多。他們分成裏外兩層,長槍在外,持刀在內,形成一個護衛隊形。
趙飛道:“這是我自兩百餘號人馬裡挑選出來的精銳,由他們暗自藏在營中護衛,比那公開實力要強上不少。”
原來是內緊外鬆,這位趙飛有些想法,只是看他帶的兵,隊形不錯,個人能力卻是十分的欠缺,李讓嘆了一聲道:“趙百戶,你有想法,這很好。但是你手下的這些兵馬,練的還是
看趙飛的樣子,這位百戶似乎是有謀略,但不善於訓兵,李讓點點頭,拍拍趙飛的肩膀道:“杜大哥,不要著急,練兵非是一時之功,謀略是你所長,你便用好計謀就是了。我看你對於這用兵之道也是頗有研究,你家裏是做什麼的?”
趙飛道:“稟將軍,我祖籍達州,家裏世代經商。只是到我手上家道中落,正巧邊疆缺人,我又從小嚮往軍營,便參了這軍。”
“做生意的?”李讓一聽大感興趣,難怪這個趙飛有幾分謀略,無商不殲,帶到軍隊來未必是壞事:“我們是同行哦,我原來也是做生意的,這次是司馬大人拉我過來做兼職。”
在營裡轉了一圈,趙飛手下兵士,個人能力雖是不強,但是陣法方面倒是有些造詣,看的出來趙飛是下了苦功夫的。
不多時,李讓又聽到其他地方還有著吵鬧聲,隱約還夾著些戰馬的嘶鳴,李讓吃了一驚道:“這是何事?莫非是打起來了?”
趙飛在旁邊道:“李將軍你有所不知,這另外一位百戶叫做達令,每天都要這樣練兵。早上練,晚上也練,打仗全看士兵的身體,上了戰場怕也無濟於事。但凡是遇到有一點腦子的領軍,都會輸得體無完膚”趙飛的話裡很有幾分不屑的味道,與這位達令似乎不太對路子。
李讓一聽,對這位達令很感興趣,便開口道:“走,我們去看看!”
李讓帶著幾人還未接近另一邊,便從路邊閃出幾個兵士道:“何人夜闖我軍營地?”
李軒大聲道:“快去稟報你家百戶大人,參謀將軍李大人夜巡來了。”那幾個兵士中立即有一人前去報信,剩下幾人虎視眈眈的盯著李讓諸人,似乎他們便是來襲營的敵軍。
李讓見這幾個兵士也都是十四五歲年級,卻已經有了些幹練模樣,論起單兵素質,比趙飛軍營裡的人牆上不少。他微微一點頭道:“這幾位小兄弟,你們入軍多久了?”
其中一個頭目一樣的少年軍士大聲道:“休得刺探我軍情。”
李讓哈哈大笑,這小夥子有意思極了。他舉目往營地裏望去,只見營地裏塵沙滾滾,燈火通明,竟是有兩彪人馬在馬上廝殺,另外有幾隊兵士正在一旁對著些草扎的木人猛扎猛砍。歲同樣是殘兵。卻已很有些兇悍的意思,從這幾個哨兵就可以看的出來。這個達令,練兵倒是有一手啊。
思考間,遠遠行來一個大鬍子武官,面容黝黑,走路又快又急,虎虎生風,人還未到,一個粗豪的聲音已傳來:“哪位是李將軍?”
李讓笑著站上前去道:“小弟李讓,這位氣宇軒昂、英武非凡的莫非就是達令將軍?”
達令見眼前這將軍二十來歲年級,嬉皮笑臉,沒有一分鄭重顏色,反而開口就來拍自己馬屁,心裏有些瞧他不起,又見陳德軍和趙飛都跟在他身邊,身份想來不會有差錯,當下抱拳正色道:“達令見過李將軍。”
“達令大哥不要客氣,兄弟今曰方到徐州,也就是隨便走走看看。冒昧打擾,還請胡大哥不要見怪。”李讓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