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看心鏡一脈的造化了，可惜了明虛這般好的資質。不過資質也未必能代表什麼，玄觀當年何嘗不是驚才絕豔？現今......唉。”甘霖真人道。

    “這事之後，我想玄觀師兄，與玄清師兄的嫌隙，恐怕會更深吧？”玄湛道。

    “玄觀當年也算虧欠了玄清，現今明虛又沒事，玄清也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宗門就照看點，應該不會太過的。”甘霖真人道。

    外門精舍。

    “明虛，現在為師看你符道堪堪入門了。現在教你宗門的各式符法與制符，你好好學習。”玄觀對明虛說道。

    “弟子必會用心，不敢懈怠。”

    之後明虛可謂財源廣進，因為他符道功夫，在小比中廣為人知，想要低調也無益了，所以就放開來制符銷售。現在只要是他制的符，在臥薪堂一掛出，就被搶購一空，賺得滿缽滿盆，滋潤得緊。

    當然，當初師父說的心鏡法器，才五百功罷了，早就已落入他的囊中，正日日祭練呢。

    “兄弟，你現在可是小富翁了，但我可是個窮鬼。我的玄機卦盤可要三千功纔可換得。所以現在只好靠你了。”靈機又來找明虛。

    “你要借功勳啊？沒門！”明虛故意逗靈機，其實他和師傅換了法鏡後，也沒多少功勳了。

    “去去去！誰要跟你借功勳？我也是有臉有面的人，當然自己的法器自己掙，纔不會向你借！”靈機說。

    “那你要靠我什麼？”明虛奇道。

    “靠創意啊，你不知道我頭腦可靈光了？”靈機露出古靈精怪的表情。

    “什麼創意？”

    “結合我的占卜和你的制符做的東西啊！在做任務時，很多人需要占卜，但卻苦無人手。我們弄個卜符套組，一定有人需要。”

    “你是要我創符？是想坑我是吧？我可不是制符大師，別指望了。”

    “誰叫你創符？這我可不敢想。我是想到，占卜有最簡單的法器，就是如意錢，只論正反吉凶而已，人人可用，但缺點是準確性稍低。”

    “占卜要準，就是個心靜至誠，感而遂通，倘若夾雜個人私慾，卜出來的就會有所偏差。我是想弄個‘天星靜心如意錢’，我做如意錢，然後你在上面畫個靜心符助人入靜，再加上天星禳解符增加氣運，這樣正確率就提高啦！你看如何？”

    “聽起來頗為可行，但這樣做，這如意錢只能用個一次，符錄次數有限制的。”

    “說你是榆木腦袋還不信？就是要做一次性的！一般人又不是卦師，只是偶而用之，哪需要長效的？只要價格合理，多買幾個便是，在外無人可問之時，那多方便？”

    “好吧！說不過你。照你的主意來做。”

    “哈哈，咱兩兄弟要發了！”

    起初，天星如意錢只是被當作一般的小符器看待，而且它的價格比一般如意錢貴上一倍，所以銷量並不好。

    但過上一陣，銷量便開始直線上升，因為它的口碑的確不錯。明明如意錢上只看得到靜心符，但卻同時有靜心和天星祈禳的作用，如果不用來占卜，甚至已可以當一般修持時的隨身輔助法器了。所以，許多內門弟子，拿來做為練功時的輔助，而不僅用於占卜。

    別的符師，看到此產品有利可圖，也紛紛仿效，但奇怪的是，效果比上明虛做的差上一截。有些符師見狀，便想拆解偷師，但都徒勞無功。

    這當然是明虛的獨門活，誰也學不不會。因為他用的是心鏡宗獨門的須彌符法，在靜心符的十個符竅內，嵌入天星祈禳符。

    一般符師，修為淺的，根本發現不出奧秘，修為深的，推得出道理，卻無法嵌入。因為沒心鏡的修持，根本無法觀照入微，嵌符入竅。

    更何況，在心鏡宗的符法心訣裡，本來只有相同的符才能嵌入符竅。但因為明虛超強的深厚功底，加上孜孜不倦的探索，竟被他找出一條蹊徑，能將相似的符嵌入符竅當中而不崩潰。光是此成就，就被玄觀大大稱讚，譽為近百年來，符法的新創見。

    到後來，天星如意錢，驚動了三清宗上層。因為此法器，不僅在宗內出名，其他宗門也開始來探詢、求取此法器，甚至開出頗高的價碼。詢問的結果，是明虛和靈機共同搗鼓出來的。自是先向靈機垂詢，希望他們能將訣竅獻給宗門，讓宗門盈利。

    “兄弟，上頭找我，要我把法門貢獻給宗門，並用五萬功勳交換。可以嗎？”靈機嚮明虛詢問，因為最核心的技術，是明虛掌握的，靈機也不會。

    “不行，關鍵的訣竅，是心鏡宗的符錄秘法，是不能外傳的。我不能爲了自身利益，破壞宗門規矩。”明虛很果斷地回絕了。

    “那我就如實上報了，希望上頭不會再給壓力。”靈機回答。

    內門大殿例會。

    “關於天星如意錢，水月宗、百巧門與南華宗都願意開價收購，但宗內符師，甚至高階符師，都做不出來。不知該如何解決？”學理部玄衝主理宗內製器之務，故提出來共同參議。

    “聽靈機說，如意錢的改進部分他可以提供，但其上的符錄秘訣，明虛則表示事關心鏡宗的秘傳，無法外傳。”玄湛已經詢問過原因，所以回答。

    “那就難辦了，此如意錢的關鍵便是上頭的符錄。若靜心與天星符並非同時啟動，而且相互交融，無有差別，占卜的準確性便只剩下原來的一半略少，對於如意錢提升有限。”玄衝大皺眉頭。

    “我們不能諭令他交出秘法嗎？心鏡宗受我宗庇護，理應為我宗有所貢獻纔是。”玄覽部玄殊也精符錄，但仍無法破解天星如意錢上的符法，對此法甚有興趣。更何況他跟玄清一樣，都對心鏡宗較為敵視提防，自然態度上缺乏尊重。

    玄烈聽到玄殊此等說法，大表反對：“玄殊師弟，這話就太過分了。當初心鏡宗尋求託庇之時，已經將心鏡宗築基以下的功法獻出，作為交換，而且上代祖也欠過心鏡宗的人情，所以才答應庇護的，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現在拿這個理由，要求心鏡宗將秘傳的心法交出，若為他宗所知，必被人所議論，說我宗窺視他宗秘法，利用勢力強取豪奪了！”

    “沒錯，我宗與心鏡宗，如兄如弟，互相幫助。玄觀師兄曾以其心鏡修為，為不少師兄弟查察功法、技藝上的缺陷，此恩怎可忘懷？莫忘了，玄殊師兄，你也曾身在其列！況且他也為我宗清除過不少魔門內奸，並非單方面受我宗庇護而已，所以我們怎能仗勢強索？難道師兄認為，我宗可以像魔門一般，竟可忘恩謀利，不擇手段嗎？”玄思女冠曾受過玄觀指點大恩，故以罕見的鋒利言詞，對玄殊表達不滿。

    “我是為宗門著想，並無私心，怎可誣指我像魔門一般為利忘恩？玄思師妹，你說這話太過了！”玄殊面色鐵青，深怕掌門對他印象變壞，認為他是忘恩之人。

    玄烈和玄思，看到玄殊這般態度，怒眼相對，當場氣氛極為凝重。

    “好了！不要吵了！我宗泱泱之範，自是不可用強，有辱宗門，此事不用再議。玄思，你也說得太過，玄殊純為宗門著想，思慮難免不周、落於偏狹，你多加分析規勸便是，怎可動輒以魔門來比喻？如此傷了師兄弟間的和氣，反為不美。”甘霖真人出言喝止爭論。

    “小妹言語失當，衝撞了師兄，先向師兄道歉，望師兄海涵。”玄思作揖致歉。

    玄殊面色稍霽，略略點頭，算是接受，但並未開口迴應。

    玄烈看到這個態度眉頭一皺，本欲發言為玄思出頭，但見甘霖真人連使眼色壓制，所以放棄，但已然臉色不豫。

    “各位師兄姐何必為此事動氣？既然掌門決定不向心鏡宗求取秘法，那麼可先跟明虛商量，希望他不要自行對外販賣，宗門以功勳來收購，由宗門來為他處理對外事宜，他也省卻麻煩。只要我們給的功勳合理不苛刻，相信利潤的部分，明虛也會樂意回饋宗門、讓宗門分潤的。如此兩蒙其利，亦不傷兩宗的情誼，豈不甚好？”玄衝這個專業和事佬，又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大家聽了也連連點頭，玄殊也無話可說。

    “玄衝師弟提出的辦法很好，我贊同！”玄烈附議。

    “我也贊同。但由誰來當說客呢？”玄湛發言。

    “此事由玄衝師弟提出，自是玄衝師弟來說，比較合適。”玄清沉默至今，也對此事發言。

    “嗯，既然如此，此事就由玄衝去談。對外宗販賣所得利潤，底線為宗門分潤四成以上。”甘霖真人拍板定案。

    最後玄衝所談結果，對外宗販售利潤五五分，宗門一半，靈機與明虛則分另外一半，以功勳代之，算是皆大歡喜。

    雖然事情表面上已經結束，但三清道宗內，關於心鏡宗事務處理態度上，親斥兩派的嫌隙，又加深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