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絕望的哭泣之下，貴妃答應了鈺婕妤的請求，至於她們兩個抱頭痛哭說了什麼體己話，尹漱衣完全不想了解。

    總之，最後的最後，貴妃在尹漱衣和明心的攙扶下，拖著疲憊至極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娘娘，別怪奴婢多嘴，別說鈺婕妤了，就是您自身也難保，何必還要幫她呢。”明心幫貴妃換衣服的時候，終還是問出了口，貴妃愣了一瞬，“本宮也是有過孩子的，看鈺婕妤那樣子真是可憐的很。”

    明心絮絮叨叨還在說些什麼，尹漱衣卻在心中重複了貴妃的話。有過孩子？什麼叫做有過孩子，按理說，貴妃膝下有瑾公主，不就是一直都有孩子嗎。難道貴妃曾幾何時也流過產？如果，真的有過小產的事情，又會是誰做的呢，貴妃深受寵愛，大概沒有人不想活，拿貴妃的孩子開刀。

    尹漱衣一身冷汗，再不敢往下猜，或許，是她過分解讀了。可不管怎麼瞧著，貴妃臉上都有一種難掩的倦意。這種倦意和病體無關，怎麼看都覺得和往事有什麼關聯。

    趁著貴妃歇下，明心送自己出寢殿的功夫，尹漱衣大著膽子打聽，“明心姐姐，貴妃懷有身孕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明心搖搖頭，“不知道，當初貴妃娘娘有喜的訊息讓滿宮的人震驚，可不知為何，娘娘從不出門走動，我聽人說，那個時候，甬道來往的全是給貴妃送藥的人。瑾公主出生以後就更加奇怪了，所有伺候的人全被換掉了。我也是那個時候才被調過去伺候貴妃的，一步一步做了大宮女。”

    “全都被換掉了嗎？”尹漱衣心中有什麼東西，即將破水而出，可怎麼都有一些不能解釋的部分。

    “是啊，一夜之間，原先所有的宮女太監都不在了。”說到這裏明心有兩分警覺，“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尹漱衣笑笑，“貴妃娘娘體寒，我猜是月子裡出了點狀況，所以想問問明心姐姐。”

    “這樣啊，”明心再次陷入了沉思，“這可能只有娘娘自己知道了，那個時候，連同雜掃的婢女都沒有了，說是調走，可再也沒有人見過她們，彷彿是一夜之間消失了。”

    “好，多謝明心姐姐，若是需要，漱衣自己去問貴妃娘娘。”說罷，尹漱衣就揣著這一腦子的漿糊回去了。這次重病，似乎對貴妃的打擊很大，她情緒外露了很多，似乎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想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尹漱衣沒有給貴妃診脈，可不管是看君陌給貴妃開的藥方子，還是太醫院張太醫藥方子的用量，貴妃的體寒都不是那麼的嚴重，為什麼貴妃自己，這麼絕望呢。

    還有，貴妃當年生產，按道理說，這是六宮慶賀的好事，就算是皇后一干人等心裏妒忌，也不能表現出來，場面話還是要說的。貴妃宮中的人照顧貴妃有功，應該封賞纔對，怎會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樣的大手筆，皇后做不到，內務府更做不到，唯一能做的這麼幹淨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皇帝。

    如果自己的推測沒錯，所有的一切就都該是皇帝一手策劃的，可為什麼，貴妃還會覺得皇帝有情有義呢。尹漱衣陷入了邏輯的怪圈裏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