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位故人？”瑾公主的語氣裡全是試探。

    “與你無關。”貴妃拖長了音調，像是化身成一個唸經的僧人，“那是我的前塵往事。”

    “所以，尹漱衣她，真的和母妃沒有血緣關係？！”瑾公主難得智商線上，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收場方式。

    “明心。”貴妃揚聲叫到，外面馬上傳來了迴應聲，“送公主回去罷，她累了。”

    “母妃。”瑾公主半張著嘴，顯然是還想說些什麼，明心卻沒有給她機會，“公主，時候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回去罷。”

    貴妃態度堅決，手中處理著花枝，絲毫沒有打算回頭看一眼的意思，瑾公主也只能退了出去。

    明心將人送到殿門口，目送瑾公主走遠了，才堪堪回頭，貴妃面上依舊是風輕雲淡的，只是剪刀被她狠狠攥在了掌心了，現下，掌心中已是一片暗紅。

    明心疾走兩步，將剪刀緩緩抽了出來，邊按著刀柄壓出來的痕跡，邊嘆氣，“娘娘這又是何苦呢，您可只有瑾公主這麼一個女兒。”

    “有什麼不好，”貴妃反問，“她已然要走了，留下許多牽掛也是個累贅，倒不如我演這麼一齣戲，讓她走的毫無牽掛。”

    “那，漱衣姑娘那邊？”

    “訊息沒傳到皇后耳邊去，就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不必介懷，做你該做的事情吧，皇上剛剛許配了公主，想來晚間會過來寬慰本宮。”

    “是。”明心躬身退了出去。

    在皇宮角落的另外一頭，尹漱衣還在慢條斯理的看著一點點下沉的夕陽，想著此時此刻的童安在做些什麼。

    “您不去找貴妃娘娘嗎？”小風子的語氣有幾分疑惑，尹漱衣搖搖頭，“瑾公主要嫁去那麼遠的高麗，想來她們母女倆應該有很多體己話要說吧，我現在過去，未免打攪。”

    葉元霜噗嗤一聲笑出來，“漱衣，你這話說的，怎麼好像做過母親，有過孩子一樣。”

    尹漱衣面上一僵，這入宮的女孩子都是黃花大姑娘，別說是孩子了，連個喜歡的人也不曾有，哪裏像自己一般，不僅有著童安和葉少卿，還有饒平和老範一幫朋友。

    思至此，尹漱衣的笑容就總有些掩飾的意味，“沒做過母親，總歸是做過女兒的，怎麼會不明白這些。”

    幸好，葉元霜和小風子都是極為單純的人，看不出自己的破綻來，尹漱衣深吸了一口氣，和她們待久了，自己的警惕性也越來越低，說話也是無所顧忌，再這麼下去，怕是……尹漱衣低頭笑笑。

    人說，為女則弱，為母則強，看著自己的女兒遠嫁，想來貴妃也要做充足的準備，不讓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吧。

    轉念想起小風子帶過來的紙條，尹漱衣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按理說，以貴妃的身份不應該數年前要從宮裏抱出一個孩子，以她的恩寵，說是自己的孩子，從此享受公主的待遇，也是未嘗不可。再說，天下無巧不成書，怎麼就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宮裏流傳自己是貴妃的私生女，恰巧那個抱出去的孩子就和自己差不多大。

    要是，皇上知道了這個訊息，還不知道會怎樣看待自己和貴妃，貴妃是他的女人，好歹，也是有所信任的吧。

    “漱衣，漱衣。”尹漱衣一抬眼，就是晃著自己的小風子，“瑾公主從貴妃娘娘那裏出來了，你快去找找貴妃娘娘吧。”

    “好，”尹漱衣簡單的發出一個音節，就往貴妃的宮中趕去。心裏卻一直在琢磨，貴妃這麼快就和瑾公主交待好了一切嗎，這可實在不像是一個母親的作風，難道，是又發生了什麼變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