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皺眉，對趙御醫擺擺手。趙御醫會意，上前佔取一席之地，將東西一一翻開，不過幾息時間，便重新回頭看向皇上。

    “回皇上，這裏頭的確是灸甘草，並非甘草！”

    說是，又將手中的東西呈上前，一一給皇上分析甘草和灸甘草之間的差別。

    皇上略一聽便罷，示意林御醫上前。

    “你說如何？”

    沒辦法了，林御醫此時哪裏還不明白，之前告訴自己趙御醫並不在的太監不是被人收買，就是說謊了。

    低頭恨恨剮了趙御醫衣襬一眼，林御醫惶恐的跪在皇上面前，聲音微弱的道：“回皇上，藥包中的是灸甘草！”

    正要抬頭看皇上神情，迎面忽然撞過一個茶盞，茶水撲了滿臉滿頭，幸好只是溫熱。

    茶盞茶蓋落在地面的叮噹脆響，在腦中嗡鳴成一團。

    “既是如此，你給朕好好說說，之前是怎麼回事，芸美人是怎麼回事？”

    此時，內室裏芸美人的**聲也沒有了，整個殿內迴響的只有皇上隱含風暴的喝聲。

    林御醫抹了一把額頭細汗，忐忑看了眼隔開內室和正殿的珠幔，忐忑道：“或許，或許大概真是如淑衣姑娘所說，那單子是香春姑娘抄寫給淑衣姑娘時，心急落了一個字了吧？”

    說完，又對一邊跪著的香春使眼色，可是此時的香春滿腦子都是林御醫推諉的話，哪裏顧得上他什麼眼色。

    急切抬頭看一眼皇上又匆匆低下，含怯帶淚道：“皇上，那單子並不是婢子寫的，婢子寫不出那樣整齊的字來，婢子可以證明！”

    皇上挑眉看她一眼，對身邊人點點頭。尚達明白，立馬讓人去取紙筆來。

    寫出來的字果然七扭八拐，並不和藥方上面的相似，林御醫看皇上神情異樣，沒等開口就慌了起來。又恨恨瞪著香春，腦中飛快想，如今這兩難之地該如何處理。

    香春斜斜瞟過林御醫，一咬牙，心狠道：“婢子願意說出詳情，請皇上饒婢子一命！”

    聽到這話，林御醫恨不能上前直接將香春嘴捂住，讓她將之前的話收回去。

    這個時候反水算怎麼回事，不管今日自己能不能脫身，她今後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自己沒機會對付她，總還有芸美人，反正只是個沒什麼身份的下等宮女！

    可是終究覆水難收，皇上神情淡漠的點了點頭。

    此時，內室裏的芸美人也在身邊人的服侍下慢慢坐了起來，微抬眼看著外面影影綽綽的人影。

    香春抬頭，盈盈含淚的雙眼滿帶哀傷，看著皇上的膝蓋，怯懦道：“那方子是林御醫給婢子的，婢子也不知道是誰寫的，給淑衣姑娘的那張方子並非婢子心甘情願，膳房的田米病中，生怕淑衣姑娘會取代他的地位，和林御醫一同威脅，要求婢子這麼做的！”

    尚達一邊聽了皺眉道：“他如何威脅你，還夥同林御醫？”

    香春落淚垂頭，哽咽著斷斷續續說：“婢子兄長在林御醫府上當門房，林御醫告訴婢子，若是不同意，婢子兄長就會被趕出府，流落街頭當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