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末年笑著，那雙跟顧陽有七分相似的眉邊有一層薄薄的細汗。

    六月的天那麼熱，他的聲音卻那麼冰涼。

    他說：“你男朋友，有遺傳性精神病吧？”

    “有精神的人，是你吧？”我的聲音也是冷極，看許末年的眼神除了煩躁還有極度的厭惡。

    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顧陽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世界，在許末年講出那句話的時候，我甚至冒出一個瘋狂的想法，巴不得他帶著這個秘密去死了纔好。

    人在涉及到自身最在意的人事物時，原來內心世界可以陰暗至此。

    顧陽，纔不會有那方面的遺傳！

    胸口有些劇烈的起伏，我奮力推開許末年，烈日下的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讓我疼痛的憐憫。

    我落荒而逃，身後是他不死心的吶喊：“你們不會有好結局的，巫小沙，趁彼此清醒，好聚好散吧！”

    我簡直要被氣哭，為什麼總有一些人在事情還沒到來之前，就要站在最壞的角度綁架別人？

    莫名的恐慌讓我忘了顧陽這個時間也許正在做臨床實驗，一個電話過去，只要能聽到他的聲音就能讓我安心。

    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男女主人公這樣的一段對話。

    女生問男生：“你有病嗎？”

    男生：“你就是我的藥啊。”

    原來在愛情裏，對方真的可以是治你所有情緒的藥。

    電話裡的鈴聲響了很久，直到最後變成那句“您撥打的使用者忙，請稍後再撥”。

    顧陽學習的時候幾乎不看手機，做實驗什麼的手機都不帶在身邊，或者是帶了關機。

    他就離開兩個星期，現在才一個星期不到，為何我感覺已經過去好久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回宿舍後，因為有了零食，馬柯子也不寫毛筆字了，跟於凌子一起啃著零食看《一起來看流星雨》，我已經無心吃喝玩樂，開啟電腦開始做圖案設計的作業。

    於凌子啃著雞翅膀見鬼一樣地看我：“沙子，出去買個吃的的時間讓你思想覺悟，發奮圖強了？”

    我連嘆三聲，盯著電腦上那個酒瓶的圖案，由於宿舍開空調，門窗也都關上的原因，幽幽的熒光投在我臉上，讓我整個看起來像只女鬼。

    “顧陽去北京學習了，我也要努力呀。”雖說我明白顧陽不會嫌棄我，但就是不想讓自己差勁太多。

    於凌子點點頭，看了看她電腦上正在放的偶像劇，“我也不能落下我家司徒太多，看完這集我也去做作業。”

    馬柯子這種母胎單身的人，自然不懂積極向上的戀愛給人帶來的動力有多麼感人，啃著牛肉乾，搖搖頭送我們一句：“呵，女人。”

    這次顧陽他們的學程真的挺忙，就連之前每天見面約會都要回宿舍煲電話粥的於凌子跟司徒逸都很少打電話了，看於凌子沒有司徒逸在身邊的日子，吃喝玩樂過得比跟司徒逸在一起的日子還要瀟灑，我忍不住問：“你怎麼好像都不想你家司徒的樣子？”

    彼時於凌子抄著馬柯子的思政作業，太也不抬道：“想啊，不過還沒有到想到好難受的程度，恰當的距離和思念挺好的，而且他不在的這些天，我可以不化妝，兩套衣服重複輪流穿，不為每天的自我形象所糾結的日子，多爽快？”

    於凌子的回答讓我有些驚訝。

    我驚訝的不是她對兩個星期不見司徒所表現出來的淡然，而是他們這對平時你儂我儂，粘膩得恨不得把彼此緊緊綁在一起的人可以這麼淡然的面對異地，而我跟顧陽，這種平平淡淡，沒啥激情，有時候他忙起來連QQ上的一句晚安都沒有給我的關係，卻會在分離兩個星期的日子裏感覺如此難熬。

    我糾結再三，在要做一個體貼懂事的女友，和做一個有什麼說什麼懂得撒嬌取鬧的女友之間徘徊不定，最終還是給顧陽發去資訊。

    我說：“顧陽，不管你多忙，每天都必須跟我說晚安，不許一整天都沒有跟我說一個字，我會很想你很難過的。”

    後來聽馬航說當天去醫院實習接手第一場手術的顧陽並沒有回我，等到第二天早上我起來上早課，纔看到他三.點半給我回了個簡言意駭的“好”。

    我想告訴他，我不喜歡他這麼累，這麼辛苦，續而想想，他是在做他喜歡他想做的事，我沒有理由阻止他。

    畢竟，沒有什麼夢想，是不需要任何付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