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被問了很多次，才說出了他們的名字，女孩子叫小蘭，男孩子叫壯壯。

    男孩子膽子大了一些，抬起頭看著我說：“阿叔，你是專門抓壞蛋的吧？”

    “壞蛋？對對對，叔叔專門抓壞蛋的！”

    “那你幫我們抓個壞蛋吧，他夜裏老來欺負我娘。”

    “你看到了？他長什麼樣？”我詫異地問。

    小男孩踮起腳後跟，右手使勁往上抬著說：“他這麼高，飄著來的。”

    我看了看師姐，她繼續問壯壯：“那個人來了你怕不怕？”

    “我不怕，可我打不過他，他欺負我娘，我去拉，他就把我定在床上不讓我動。”

    “小蘭，你看到過這個人嗎？”

    小蘭對著師姐搖了搖頭，師姐若有所思，站起身在小院落裡轉了轉。這個院子空間不大，有六七十平方，三間北屋，一間東屋做廚房，房子都是用石塊摻合灰泥砌成的。

    榕兒這時走出來，說開飯了。飯菜很簡單，白麪饅頭，一碗炒雞蛋，一碗鹹菜。另外榕兒親手做了麪條，一人一小碗。

    吃飯的時候，師姐就問竇杏關於壯壯說的事。竇杏等孩子們吃完後去一邊玩了才繼續路上的話題。

    她說自己罪孽很重，以前總是嫌丈夫沒出息，趕他出去打工掙錢。而她對待公婆也不孝順，經常咒她早死，公婆忍氣吞聲，常常以淚洗面。

    一年前，她去山上一個寺院上香，祈求生活能富裕起來，偶遇了寺廟裏的住持。那個住持不是個真正的出家人，以給她算卦為名引誘她，倆人最終成奸。並一直保持著關係。

    後來丈夫回來了，從村裏人的議論裡知道了她和那個和尚的醜事，可她老公生性憨厚老實，自己想不開，又得知自己不在家時母親受的罪，一時想不開，就和母親一起喝農藥自殺了。

    榕兒聽到這突然站了起來，用手指著竇杏，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沒說出來。竇杏雙手捂臉不停地痛哭著，說自己真的該死，真的沒臉再活著。

    “你坐下！大姐你繼續說。”師姐瞪了一眼榕兒，讓她坐下。

    “我丈夫和公婆死後，我天天做噩夢，夢裏都是兩個小鬼壓著我去個地方，那裏的人都在被砍頭、被油炸、被開膛剖肚的，鬼哭狼嚎，嚇死人了。他們把我推進一個大坑裏，那坑裏都是毒蛇，我被這些蛇圍著咬，皮都被撤掉了，血糊糊的，我就喊啊，讓我死吧，讓我死吧！很快我覺得自己被咬死了，可是一轉眼又活了，又被推下去再被咬...”她說著雙眼睜大，一臉恐懼的表情。

    “我知道，這肯定是地獄，你做的這些事，死了必須下地獄。”榕兒一臉不屑地看著竇杏說道。竇杏哭著點了點頭，說她知道自己要下地獄。

    “那，壯壯說晚上有個人老來欺負你又是咋回事？”師姐問。

    “我每晚做完這個下地獄的夢，床上就會出現一個男人，不是個真人，是個鬼，他跟我就做那種事，我想動，動不了。你說是真實的吧，可我感覺還是在夢裏呢！第二天醒了我就肚子痛，渾身沒勁。我氣色越來越差，越來越不想活，只想死。”

    師姐聽完後問：“山上的寺院叫什麼名字？”

    “普惠寺！”

    “師姐，你說現在的和尚咋了？”榕兒嘟囔了一句。

    “胡說啥？人有沒有進監獄的？進去一個，你就說地球的人都是壞蛋？都該進監獄？”

    榕兒吐了吐舌頭，說是是是，不該這麼說的。

    “杏兒姐，你家裏有鏡子吧？你拿來，我在鏡子上畫個東西，給壯壯拿著，等那個鬼再來了，讓壯壯用鏡子對著他就行了。”

    “壯壯？他那麼小...行不？要不妹子你們陪著我睡吧！”

    “姐，你別害怕，我保證這次能幫你趕跑他的，他以後絕不敢再來了。至於我們三個，要去山上一趟，有點事要馬上去辦，放心，我們明天會回來的。”

    竇杏一副畏懼的樣子，師姐勸了一會兒，算是安了她的心。飯吃完，師姐問好了上山的路徑後趴在竇杏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就領著我們出發，說是馬上動身上山。

    在路上，我問師姐這次上山是不是要去找那個住持的麻煩啊？

    “是，咱們要替佛陀清理假和尚，你說這算不算功德？”

    “算算算，一定算，師姐，我壯實，到時候需要打架讓我來哈！”

    “不打架，咱們要用腦子，我平生最恨假修行人，不出這口惡氣實在憋得難受！”

    走了一段後我突然想到了那個男鬼，於是問：“對了師姐，你說那個色鬼是不是竇杏的老公呢？”

    “肯定不是的，她老公剛死不久，還沒這個道行，那是個死了很久的色鬼，也是竇杏的惡行招來的冤親債主，是想把她害死的。”

    “唉，這也是自作自受！”我嘆息了一聲。

    這時我們轉過了山樑，面前出現了一條通往山上的小路。

    “走，上山！”師姐在前，我和榕兒在後，開始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