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鏖戰中土 下 7
隨著林山援軍di達的還有盛滿裝備和藥物的輜重車隊與隨車的醫官。精靈們清理屍體後,重新在潔淨的林地裏搭起一小片帳,篷組成的營地。受傷的精靈都得到了妥善的醫治,而傷重的那些,將在初步治療後隨車返回林山。未到日暮森林已早早的暗下來,營地裏燃起了篝火,帳,篷中也點亮了燈。瑟蘭迪爾半臥在行軍chuang上,正藉着燈光津津有味的讀一份題名為“情況報告”的檔案。他的枕邊已經疊放著好幾頁這樣的紙,而拿在手中的一頁墨跡猶溼。等讀完,瑟蘭迪爾輕輕調轉手中的筆,用筆頭戳一戳妻子的腦袋。趴chuang沿上瞌睡的洛斯蘿睿爾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立刻慌慌張張到處找筆——她身,下還壓著沒寫完的“報告”。
瑟蘭迪爾把筆塞還給她,挑一挑眉說,“所以……萊戈拉斯只陪你走出了法貢,就讓你一個人離開了?他還真是我們的好兒子。”洛斯蘿睿爾抬起頭,一時不太明白丈夫的意思,藍眼睛裏露出疑惑的神情。瑟蘭迪爾扔開手裏的“報告”,伸手勾起妻子的下巴細緻審視。“發現了嗎?萊戈拉斯的五官像你,”瑟蘭迪爾背靠絨枕微微眯眼說,“從他在襁褓裡的時候起我就這麼覺得。後來他逐漸成年,能跑能吵,能張弓射箭。他和你一樣箭法出色,是被子民們稱頌的神射手——我常常會從他身上看到你的影子。”洛斯蘿睿爾靜靜的聽著,脈搏卻急促的跳動,她無比渴望知道關於萊戈拉斯所有的事。可一時間她的丈夫又不說了,唇角慢慢繃緊,眼神如蒙上一層yin影般晦暗,唯有手指的指節無意識的在她下頜處摩挲。
六百年漫長的時光,並沒有在瑟蘭迪爾的外貌上留下太多的痕跡。於洛斯蘿睿爾的眼中,自己的丈夫只是比過去瘦削了一些,精神也差了一些,但這一刻的眼神真正讓她感覺到陌生。洛斯蘿睿爾擱下紙筆,起身攀爬shangchuang沿,將一wen印在丈夫微涼的頰上。瑟蘭迪爾沒有迴應她的親wen,顯然仍困在那些歲月纏繞的記憶中。洛斯蘿睿爾抿一抿唇,埋首向丈夫的頸窩,藏起不覺含淚的眼睛。終於,瑟蘭迪爾再度嗓音低沉的述說下去:“我看到萊戈拉斯時常會想著你,蘿睿爾……尤其在萊戈拉斯仍然年幼的時候。想著你受了多重的傷,你會迷失在哪兒,想你是否和我一樣……無法得到安寧。”洛斯蘿睿爾聽得心頭一顫,雙臂用力環住自己的丈夫。這舉動到底喚醒了瑟蘭迪爾的意識,他也微微側首將下頜緊di妻子的額頭。
“你虧欠我,蘿睿爾,可我更加無法原諒的是我自己……我救援了凱撒都姆卻沒有救到你……”瑟蘭迪爾說著嘆息了一聲,“許多希望都在那個冬天破碎了,綠林也不再是從前的綠林。我們眼前這個春天,希望是否會重生?”洛斯蘿睿爾慢慢直起身,眸光閃動的看著自己的丈夫。瑟蘭迪爾望著無名處皺眉搖頭,“阿卡德納很可能在我派出援兵之前就已經陷落,東方的蠻人部隊隨時都可能攻破東密林的防線。而魔王的大軍將繼續北進,直到兵臨林山。我們將承受前所未有的挫敗,甚至面臨黑暗的結局。真遺憾啊,蘿睿爾……”瑟蘭迪爾迴轉視線,再度凝視自己的妻子,“你回到了我的身邊,希望卻依然可能在我的手中破碎。”
西方大地上,約五百名戰士組成的驃騎軍正在和最後的天光追逐。希優頓駕馬騎行在隊首,與他並行的是護戒小隊的成員們。自接到剛鐸的緊急求援,他們已經像這樣馳行了整整三天,從王都趕往登哈洛山谷。自進,入谷口開始隊伍放慢了騎速,排成窄行沿著陡峻下降的山道往前。漸漸的他們眺見了谷內明滅閃爍的大片燈火——受到烽燧臺的召喚,來自洛汗各地的軍隊都在這裏集結。見希優頓di達,將軍們立刻到營門覲見,分別報告了自己率領的驃騎數目。大部分軍隊來自西谷和沼境,總數不足六千人——還有幾位北方的領主沒有趕到。希優頓的眼中閃過憂慮,這比他預估的全境兵力少了一半。但他還是向眾人宣佈只在這裏繼續等候一日,一日後無論集結起多少兵力驃騎軍都將出發,向東遠征馳援剛鐸。如果他們再等下去,這將可能是一次徒勞的支援行動。在他們趕到米那斯提力斯之前,洛汗就將失去自己唇齒相依的盟國。
當晚,護戒隊的成員們隨國王近衛隊紮營在費瑞安臺地上,這裏可以俯瞰驃騎軍整整齊齊的營帳。它的南邊緊靠著厲角山,北面是鋸齒般的愛蘭薩加山。在兩者之間,正對著營地的陡峭山坡上,聳立著比夜色更黑暗的丁默山——這座大山的背後面朝無法望見的廣闊海灣。在國王di達之前,費瑞安臺地上就已經建築起一片營地,但不像軍營那樣遍佈馬棚。因為紮營在這兒的大部分是婦孺和老人——為避戰禍而從平原匆忙遷徙過來的百姓們。希優頓命白公主伊歐玟負責安撫照料他們。
萊戈拉斯與金靂穿過營地去找阿拉貢,忽然見幾名洛汗士兵狠命拉住不知為何受驚的馬匹。萊戈拉斯掃視一眼周圍,輕聲的說:“戰馬焦躁的嘶鳴,戰士們卻寂靜無聲。”“因為他們緊張得說不出話,”伊歐墨這時牽馬過來,諱莫如深的望向附近的山坡。萊戈拉斯與金靂也扭過頭,只見一條雙排大石鋪成的道路一直延伸,進丁默山的松林中去,路兩旁有許多歪斜碎裂的巨石,道路盡頭彷彿有灰色的霧靄在浮動。“那條路通往哪兒?”金靂問。“通往丁禍,通往黑暗的‘封印之門’。所有膽敢踏上它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傳說,他們都被山中的亡靈吞噬了。”伊歐墨神色凝重的回答。“對了,你看到阿拉貢嗎?”金靂忽然想起詢問阿拉貢的行蹤。“有位貴客來到了營地,國王陛下和阿拉貢正與他會面。”伊歐墨說。“貴客?是誰?”金靂轉動著小眼睛唸叨。
等伊歐墨離開,金靂悄悄問萊戈拉斯:“你相信他的話嗎?”“當然相信,他有什麼必要騙我們阿拉貢正在見客?”萊戈拉斯漫不經心的說。“我是指山裏有亡靈的事!”金靂瞪他一眼。萊戈拉斯低下頭,才發現矮人一臉緊張。“怎麼?你怕了?”萊戈拉斯眼含打趣的反問。金靂深皺著眉說:“不知為什麼,只看那條路一眼已經讓我打起了寒戰。我覺得伊歐墨沒有胡說。”“他的確沒有說錯,他所說的和我從父親那裏聽來的故事相應,一切都是真的。”萊戈拉斯說。“什麼故事?快講給我聽聽!”金靂趕緊要求。萊戈拉斯四面望望,見夜幕已濃重的覆蓋住了整片山崗與谷地。他搭住金靂的肩膀,故意壓低嗓音說:“這是一個睡前故事,不如也等你爬shangchuang鋪後我再講給你聽吧,就像當初我Ada……”金靂忽的一抖身從萊戈拉斯的臂膀裡脫出,同時狠狠瞪他一眼,“也許你講故事並不像你Ada那麼精彩,也許你會講走樣。更重要的是,我忽然覺得聽這種故事對戰前需要良好睡眠的戰士來說根本沒什麼好處。”
望著金靂走遠的背影萊戈拉斯忍不住偷笑,不過這笑容很快消逝,他揹着弓一直行到懸崖邊上。群星綴滿山丘之巔,而東方的天空一片黑暗,加之這裏山巒重疊,他無法眺望到遙遠的密林。往後的路程倒是會繼續東進,會離安都因河越來越近——可那不是回家的路。他將和同伴們一直面向魔多前進,與洛汗驃騎一道殺向魔王勢在必得的米那斯提力斯城。萊戈拉斯深深呼吸著山風送來的清涼空氣,過一刻解下背後的布包,於崖邊石塊上坐下來。無論是在大河湍流上行舟還是在聖盔谷激烈的作戰,他都不曾讓這隻布包片刻離身,而阿拉貢和金靂早就丟失了所有的行李。
萊戈拉斯滿心慶幸的解除活結,將布包內藏著的寶貝稍稍展開,一抹綠色立刻充盈了他的視野。這是父親的旗幟——透過蔥鬱的底色他彷彿能望見寬廣的林海,嗅到樹木的芬芳。而上面銀,絲繡出的圖徽是王者的標記,唯有被尊為王的精靈能以八角圖案為徽。萊戈拉斯緩緩fumo旗幟上那些細密的刺繡。過去,他只能望著它高高飄揚在掌旗官手擎的旗杆上,追隨父親的戰馬迎風舒展。而現在,他竟這樣貼近的撫觸它,撫過那些鋒利得一絲不苟的轉角,撫過嵌,入其中的枝葉星辰。
忽然,一點輕微的腳步聲自背後響起,萊戈拉斯警覺的回過頭,見一名身披黑色連帽斗篷的人朝他走來。萊戈拉斯只一眼立刻要起身行禮,可對方從寬大的袖口伸出手,做了個下按的手勢示意他不動。萊戈拉斯難掩驚愕的問候:“埃爾隆德閣下!”對方緩步走近,兜帽遮住了他大部分面孔,不過一雙精光攝人的灰眼睛曝露了他的身份。“真高興看到你毫髮無傷,瑟蘭迪爾之子萊戈拉斯。”“您……”萊戈拉斯無法猜測到瑞文戴爾領主千里迢迢冒險來此的緣由。“我為我的養子而來,”知曉他的疑惑,埃爾隆德解釋說,“帶來一樣我認為他急需的東西和有關戰局的訊息。當然,後者是你們都需要的。”
萊戈拉斯一個激靈跳起來,“您有來自密林的訊息嗎?我的母親是否平安回到了我父親的身邊?他們可都安好?”埃爾隆德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打量了一下萊戈拉斯手中的東西。“密林王旗……”埃爾隆德說著上前一步,雙手托起旗幟下垂的一端輕輕展開,“你的父親給你這麵旗幟,陪伴你遠征?”萊戈拉斯應一聲“是”。瑞文戴爾領主灰湛的眸中一時涌現許多的感慨與回憶。“我仍記得在達哥拉戰場第一次見到這麵王旗的情形——最後聯盟的大軍陣列在廣闊的平原上,無數色彩鮮明徽記各異的旗幟樹立飄揚,其中大綠林的旗幟總和洛絲蘿林的旗幟飄揚在一處。”頓一頓,埃爾隆德的視線回到萊戈拉斯身上,“珍惜這麵旗幟所代表的榮耀、堅守與犧牲,萊戈拉斯——這是中土精靈僅存的一面八角徽王旗。過去曾建立功業、叱吒風雲的王者們都已隨著歲月亡逝,他們的國度也都湮沒於時間的塵埃中。唯有林地王國依然存續,無論經歷多少征戰、與黑暗的對抗,潮起潮落,王旗千年不曾改易。”
萊戈拉斯ting直脊背站立著,明亮閃爍的眸光顯露出心潮激盪。“是的,埃爾隆德閣下,我為自己的國度而驕傲,為我效忠的王同時也是我的父親而驕傲!”埃爾隆德輕輕點頭,微露笑意說:“你的父母也會因你而驕傲——密林最年輕強大的戰士。我現在回答你的問題,你的母親平安渡過了安都因河,大概此刻已經與你的父親重聚了。”聽到這訊息萊戈拉斯大大的鬆一口氣。“可另一個訊息也許不能令你安心,”埃爾隆德的語氣沉重起來,“魔王的軍隊正與你父親的軍隊交戰,密林的南方遭到了入侵。”萊戈拉斯不禁攥緊了手中旗幟,呼吸也變得急迫,“戰況……怎麼樣了呢?”“在我離開林谷之前沒有收到進一步的訊息,當時的戰場應該是在阿卡德納,沖天燃燒的火光於迷霧山的高處也清晰可見。”埃爾隆德一面說一面審度萊戈拉斯的神情變化,過後嘆息一聲,“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呢?回密林協助你的父親……還是繼續前進?”
萊戈拉斯微微低頭,面上出現掙扎。但最後他還是咬牙抬起頭顱,下定了決心。“在洛絲蘿林的時候凱蘭崔爾女,王用預言考驗過我,我當時做下決定繼續前進。現在,我不應當食言,而且……要回頭也已經太晚了。我認為當前應做的是加快腳步。您也說過,如果我們的任務失敗,這世界將無可挽回的淪入黑暗。反之如果我們在南方戰勝,我父親的國度也會平安,是這樣嗎?”埃爾隆德欣慰的點點頭,“說得對,但你們不可能以六千兵力突破魔王的重重戰陣。我剛給了阿拉貢一個建議,去完成這件事是目前唯一可能幫助你們挫敗魔王、保住米那斯提力斯的辦法。”“我願意和他一道去做,”萊戈拉斯立刻說,“請問您的建議是什麼?”埃爾隆德扭頭望向黑暗的山坡,“踏上亡者之道,召喚亡靈的軍隊。”
“您要阿拉貢去召喚伊瑞奇的亡靈?可傳說他們會殺了所有走進黑暗之門的人類!”萊戈拉斯瞠大眼睛。“關於亡靈的傳說的確如此,”埃爾隆德說著徹底轉向那黑暗,“似乎你的父親已經告訴過你那段往事。”萊戈拉斯眸光閃動,“是的。剛鐸的臣屬伊瑞奇王在最後聯盟之戰中背棄了自己宣誓效忠的人皇,在率部脫逃時還殘忍殺害了許多精靈。埃西鐸追到莫拉農城門上,指天詛咒他們的血脈將斷絕,他們死後將永遠徘徊在人世邊緣不得安息,除非……有朝一日他們能夠重新履行誓言。之後埃西鐸的詛咒成真。每當時局動盪、死亡將臨的時候,人們就會看到這些亡靈於深山中走出,伴隨著灰霧四處遊蕩。他們成爲了怨靈,殺死一切接近他們領地的人類,不受任何召喚與約束,只隨自己的意願行事。”“可亡靈們會記得一樣東西,那東西將召喚他們並提醒他們履誓,”埃爾隆德低沉又緩慢的說,“伊蘭迪爾聖劍——這就是我帶給阿拉貢的東西。”
洛斯蘿睿爾坐在噼啪作響的火堆之前,手托腮望著不遠處國王的寢帳,幾道黑色的影子投射在帳布上。剛剛又有陌生的傳令兵自北方di達,帶來的訊息不知是喜是憂。由於醫官認為精靈王的身體狀況令他必須要臥chuang休息,所以這次覲見直接在寢帳裡進行。就在洛斯蘿睿爾兀自出神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液體沸騰濺出的“噗嘶”聲。她一驚回頭,才發現篝火上的吊鍋燒開了。頓時她手忙腳亂,想要徒手去揭蓋。但在那之前一小塊溼布搭下來,一名精靈幫助她把蓋子揭開。洛斯蘿睿爾不好意思的目視對方,褐發的西爾凡亦靦腆微笑說:“王后殿下,我叫做盧埃爾,是陛下的近衛。這種事平時都是我做的,軍隊裡沒什麼豐富的食材,您將就喝一碗麥粥吧。”洛斯蘿睿爾眨眨眼,面前的精靈看起來仍很年輕,甚至帶著點娃娃臉。如今瑟蘭迪爾身邊的精靈她已大多都不認得——六百年的時光的確足以改變許多人和事。
等靜置片刻銀碗不再燙手,盧埃爾把麥粥送到洛斯蘿睿爾的手裏。自甦醒後洛斯蘿睿爾還沒有嘗過一口熱食,此刻面對熱氣騰騰的麥粥她不禁暗自嚥下一口唾沫。“嚐嚐看合不合您的胃口。”年輕的近衛小心期待的說。洛斯蘿睿爾試著喝下一口,溫熱清甜的香味立時喚醒她嘴裏每一處沉睡的味蕾。這許多日子裏,她每頓只喝摻了清水的樹人飲料,嚼馬匹原來的主人留在皮囊裡的粗糙gan糧,已幾乎完全忘記了真正的晚餐該是什麼樣。
“好喝嗎?殿下。”盧埃爾略緊張的問。洛斯蘿睿爾誠心誠意的點頭。盧埃爾鬆一口氣臉卻微微的紅了,“您喜歡這粥真好!陛下從來不評價我做得好吃還是不好。我的手藝自然不如林山的御廚,我猜陛下心裏一定嫌棄極了。”洛斯蘿睿爾聽了趕緊搖頭,恨不能替丈夫宣告。她gan脆又連續喝下幾大口,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盧埃爾會意果然笑了,只是從臉紅到了耳根。這時寢帳外傳來衛兵立正靠腳的聲音,洛斯蘿睿爾與盧埃爾都扭過頭,見幾名戎裝的精靈從中神色匆匆的走出來。“看樣子覲見結束了,”盧埃爾說,“陛下也該吃點東西了。”洛斯蘿睿爾趕緊親自另盛一碗麥粥,放進盧埃爾遞過來的托盤裡。
走進寢帳,洛斯蘿睿爾意外見瑟蘭迪爾沒有在chuang上休息,而是立於攤放地圖的長桌旁,兩手按住桌沿向前傾身。洛斯蘿睿爾捧著托盤到桌前,見發黃的羊皮地圖上孤山附近圈點著許多的記號。但瑟蘭迪爾並沒有在審閱地圖,他深低著頭,緊緊合攏的眼睫在面板上留下一片深重的yin影,下垂的髮絲間面色鐵青。洛斯蘿睿爾遲疑的放下手裏的東西,慢慢貼近自己的丈夫,試著觸,碰他的手背,再用力將自己的手心覆上去。感觸到這溫暖,瑟蘭迪爾微微直起一點腰。“河谷鎮失守了……”洛斯蘿睿爾從未聽過丈夫的嗓音如此低啞。“丹恩與布蘭德雙雙戰死,暗影已覆蓋了北方……”說著,瑟蘭迪爾終於抬起視線,凝視地圖上林山的位置。於他眼中,洛斯蘿睿爾見到了仍舊堅不可摧的意志。“但暗影還沒有覆蓋這世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