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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鏖戰中土 下 2

    阿卡德納城牆之上,精靈戍衛們每隔一段ting槍而立。太陽沉沒的遠天一片血色,戰士們的槍尖反射著這最後的光亮。而堡壘上空則被亂雲遮蔽,預示著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將臨。等太陽的光徹底隱沒,周圍森林被颶風吹起了林濤,濤聲與鬼哭狼嚎般的風聲應和,撕扯著一片漆黑的夜幕——即使精靈們也難以在這樣的夜晚保持五感敏銳。數個小時過去,終於有戍衛察覺風聲裡混合了奇怪的響動——那彷彿是鳥群在嘰喳撲稜,又彷彿是別的什麼。突然間,一道明亮炫目的電閃劈裂南天!所有戍衛都在這一刻望見了半空中有如噩夢般的景象:無數巨,大的吸血蝙蝠正密集飛行,組成迅速移動並尖利作響的一團濃雲!更,令人恐懼的是,它們的雙爪都抓著繩索一樣的東西——那自然不是繩索,而是黑,森林裏致命的毒蛇!許多戍衛看得目瞪口呆,也有反應迅速的跑去敲響了警鐘。不久大批弓兵涌上牆頭,在蝠群飛臨之前射出箭矢騰空。半空的敵人已密集到不必瞄準,隨手一箭也能射中。然而離弦飛行的箭矢看起來只是被那恐,怖黑潮吞沒而已,並不會比飛蛾撲火更有用處。沒有武器能夠阻擋這波攻擊,黑壓壓的蝠群終於撲落牆頭!

    一時慘叫聲四處響起,精靈們雖然奮勇的揮劍搏鬥,仍迅速死傷於蝙蝠與毒蛇的尖牙利爪之下。倒地的精靈立刻被蜂擁上來的蝙蝠渾身吸附,變成一團痛苦滾動的黝黑人形。直到他的血被吸gan,最後的掙扎因靈魂離去而終止,敵人才會撲向下一個目標。等城牆上再沒有活口,蝙蝠和蛇群又席捲向要塞之內。發出恐,怖嘶嘶聲的群蛇如洪水般游下城牆蹬道,結伴低飛的蝙蝠見縫插針鑽入兵營與戍守堡的門窗。不知是因為意外失火還是有精靈刻意點燃了軍帳,營區裡開始騰起烈焰與濃煙。屍體燃燒散出了濃烈的惡臭,令吸入的每一口空氣都充斥著死亡的味道。即使自遠處眺望阿卡德納,也能知悉要塞內發生了變故。直到驚天動地的雷暴陣陣滾過黑天,豆大密集的雨點狠狠打落在樹木葉片上,營區上方的火光才漸漸消退了。

    高牆之內再沒有精靈們的呼喊聲與搏鬥聲傳出,也不見蝙蝠翻飛毒蛇亂躥,一切都在大雨沖刷下歸於平息。黎明時分雨慢慢變小,一支約兩百人的半獸人先鋒部隊到達阿卡德納城下,領軍的是騎在座狼上的格里斯納克。一,夜過去,城門前寂靜無聲。陡峭的高牆被大雨淋透,於黎明天光下呈現微弱的青黑色反光。大堆蝙蝠與毒蛇的屍體和幾名從牆上跌落的精靈倒僕於填滿泥漿的城壕之中,視野內無一活物。“給我撞開城門。”格里斯納克志得意滿的下令,立刻有十餘名半獸人抱著一根以鐵皮包尖的巨,大圓木上前。這些半獸人一面大吼著號子,一面扛起巨木透過壕溝前的石橋衝,撞向阿卡德納的大門。轟然一聲巨響,城門只被撞,擊了一次便向內洞開,居然連門扇都是完整的——看來後面的門槓已有鬆動或損壞。

    “真沒想到啊,”格里斯納克哈哈笑道,“瑟蘭迪爾的工事也不過如此!比多爾哥多可差遠了,更別想和陛下的莫拉農城門相比——那纔是堅不可摧!”其他半獸人見首領笑了,也都張嘴露出獠牙大笑。“戒靈大人施展一個小小的魔法就叫這些精靈縮回老巢。現在,阿卡德納歸我們了。”格里斯納克說完驅趕座狼向前,城門邊的半獸人紛紛向兩側退讓。“把精靈的屍體都扔出去埋了,清理清理準備迎接戒靈大人。”格里斯納克提起手裏的牙棒朝退避兩側的半獸人屬下揮了揮。

    不久,這支部隊悉數透過城門進,入要塞之內。高牆後的景象比城外更加慘烈——到處都是蝙蝠與毒蛇的屍體,也混雜著精靈的屍體。內城與外城之間原有的營房全燒塌了,大概有不少屍體被壓在之下燒成了木炭。直至此刻仍有許多未完全燃盡的灰堆在冒著青煙,散出難聞惡臭。不過半獸人是不在意這些臭氣的,甚至甘之如飴。一些半獸人放下武器開始清理外城的廢墟,另一些人則跟隨格里斯納克來到內城門前。格里斯納克跨在狼背上仰望,雖然他剛對這工事聲稱不屑,但真正進,入城內,仍舊對精靈們的巧技瞪大了眼睛。阿卡德納的內城和外城一樣築有寬闊的城牆,高達十米以上但一眼找不到城牆蹬道。內城牆根下開有一條人工水路,水流自西北高處進,入城中,繞流向東南的暗溝。由於一,夜大雨的緣故水位上zhang,正嘩嘩奔流著。一道石橋跨過水道通往和外城形制相仿的城門,而阿卡德納的中心——精工砌築的戍衛堡就聳立在這道門後。逐漸內收的表面幾乎看不見砌縫,牆身上開有高窄的條形孔洞。

    “去把破門錘抬進來!”格里斯納克下令,他已迫不及待想要將這要塞據爲己有。除了堅固的工事,其中可能儲藏的物資也令他垂涎。要知道,這是能餓死人的幽暗密林,南密林可以食用的動物都已經被半獸人們吃了個gan淨。就在得令的工兵正要返回城外時,忽然,門槓落下的巨響傳來!所有半獸人都驚訝的轉身,發現背後洞開的城門被不知什麼力量再次關閉了!半獸人們面面相覷,只見由外城的城門上方起始,所有雉堞的凹處依次冒出尖銳的矢頭,很快便左右排開密密匝匝!半獸人們膽怯的退向內城,可剛一挪步,內城高處和戍守堡的射孔內也同樣傳出張弓搭箭的嚓嚓聲,阿卡德納守將海拉爾出現在內城門上。格里斯納克氣急敗壞,揮舞牙棒大吼:“該死的!我們被暗算了!”一些半獸人和首領一道舉起武器吼叫,而另一些剛剛被派去清理廢墟的半獸人還在忙著找尋之前扔下的刀棒,互相頭碰頭混亂非常。

    原來前一,夜阿卡德納遇襲時,精靈們大部分都藏入了城牆暗層或戍守堡內,蝙蝠和蛇群則死於大火和亂箭。此刻阿卡德納的守軍重新佔據內外高牆,漫天箭落如雨,齊齊撲射向夾在當中的敵人!半獸人裡雖然也有弓兵,但極端慌亂下憑藉他們的眼力與技巧很難傷到高處的精靈,反而成了頭一批箭靶。有盾的半獸人趕緊將手中盾牌舉過頭頂勉強di擋精靈的利箭,而沒有配盾的則被射得抱頭鼠竄。有人趴到尚未完全倒塌的廢墟下躲藏,精靈們便直接射斷那些搖搖yu墜的殘木。有人為搶奪同伴的盾牌而大打出手,結果往往是一同暴露在箭矢之下殞命。

    格里斯納克一面持盾擋箭,一面憤怒的捶打了這樣的部下幾棒,之後下令全員往外城門突圍。可是內外城牆之間的距離很近,兩面飛射的羽箭幾乎沒有留下死角,外城門之上更是聚守著最多的精兵,落箭格外狠利密集。涌向城門的半獸人很快遭遇嚴重的死傷,不得不扛著盾牌又逃回兩牆之間。“都是些蠢貨!蠢貨!”格里斯納克罵道。然而這謾罵無濟於事,他率屬下反覆試了幾次都無法接近城門。這時,格里斯納克突然瞥見城牆下的水道——他倒並不像普通半獸人那般愚笨,心念轉動間趕緊號令屬下們繞道北面水道的源頭。半獸人在牆下移動,精靈們的箭矢緊追不捨,一隊精靈弓兵同時順著城牆飛速繞向水門上方。

    格里斯納克到底是半獸人的酋長,追殺他的箭矢都被他僥倖閃過或揮棒劈落。順著水道,他找到了外城牆下以鐵柵封閉的一道窄小水門,外接喧吵溪的一條支流,再往北便是黑森山的山腳。座狼在他驅策下猛然躍入水道,靠著衝力一頭撞上鐵柵!伴著嗷嗷的嚎叫聲,半淹在水下的柵門發出一聲鏗鏘巨響,鐵柵竟真的被撞得扭曲零落!渾渾噩噩的座狼滑倒入水流中,大群半獸人看見生機,趕緊一窩蜂涌至門洞下,而這恰好是箭矢的死角。他們開始你推我擠試圖從那窄小的柵欄空隙裡爬出去。但轉眼之間,一隊精靈戰士攀著繩索自城牆上滑了下來,張弓拔劍直接攻向他們顧不得防備的身後。半獸人終於在這波圍剿裡徹底崩潰,溪水都被黑血所染。水門前屍體堆積如山,再沒有一個半獸人從那兒逃脫出去。

    要塞以北,黑森山南坡,幾名身披灰色連帽斗篷的人影佇立在一處既能眺望阿卡德納又能妥善隱蔽的巉巖之下。自雷雨交加的夜晚至天明,他們一步也沒有離開這裏。雖然有挑出的岩石庇護,每個人身上的斗篷還是被強風吹送的大雨澆溼。但顯然並沒有誰在意,所有人都只是目光如炬的盯著遠處的要塞,城內的混戰以他們的目力清晰可見。當幾名半獸人跌跌撞撞爬出水門,身形狼狽的沿著巖下的喧吵溪跋涉時,幾名灰袍戰士立刻張弓取箭,為首者卻抬起右手向後擺了擺。侍立在側的都是精靈王的近衛,見陛下的手勢,戰士們照旨收起武器。“放他們走嗎?”費倫詢問,他也剛垂下手裏的弓,將取出的羽箭插回箭筒。“有人通風報信更好,”瑟蘭迪爾嗓音低沉的說,雙目仍盯著那些半獸人倉皇逃跑的背影,面上神色極為嚴峻,“傳工兵搬運藤條、繩索和塊石,今日一刻也不得停工。我要在明晨之前看到工事完成。”

    當日傍晚,多爾哥多的後續部隊兵臨阿卡德納城下。所有半獸人都惶恐的看到,他們的副統帥格里斯納克的頭顱被一根長槍穿刺豎立於城門入口。陣前鴉雀無聲,高踞在食人妖之上的戒靈也注視著這一幕,雙眼的位置冒出詭異光芒。過一刻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作勢令隊伍退離城門。當半獸人的隊首變成隊尾,重新隱入幽暗的叢,林之中,城牆上的精靈們不由紛紛鬆一口氣。但海拉爾的神情毫不輕鬆——自從戒靈現身,阿卡德納的上空便再次被烏雲遮蔽,連一隻鳥雀都不見蹤影,空氣裡更是瀰漫上一股yin沉死氣。那死氣來自戒靈深斂在黑斗篷底下的騰騰怨怒,來自南方烈焰燒灼的魔眼凝視。海拉爾不禁皺眉,又回望北面,灰色山脈的影子在他視野裡一如既往的堅強沉默著。“加緊修復水門,巡邏兵力增加一倍。”他吩咐道。

    兩日後,黑森山溪谷之內悄然潛入一支半獸人部隊。由於溪岸道路狹窄,他們只能三人並排成縱隊行軍,道路右側是數十米高峭立的崖壁,另一側則是奔騰的喧吵溪。這些半獸人是多爾哥多的精銳部隊,統統裝備著鐵盔和黑色盾牌。前鋒是些長矛兵,後面是數目龐大的劍士和弓兵。乍一看,整支部隊好似一條伸長毒牙的黑蛇。為這條毒蛇引路的,正是自水門逃脫的那幾名半獸人。從前一晚開始,半獸人們沿著喧吵溪逆流而上,進,入山谷的這段路上沒有受到任何阻擋。他們的目標是繞到阿卡德納的北牆,趁夜偷襲那道脆弱的水門。至於攻門的武器,由一些工兵用小車推著行於隊伍的尾部——那是一些印有白掌的木箱,裡面裝著的是自歐散克塔渡河運來的“邪,火”——薩魯曼許諾,自己創造的武器能幫助魔君攻克一切堅固的工事。

    正午時分,這支隊伍來到溪谷中最蜿蜒曲折的一段,行軍速度減緩下來。溪岸起了團霧,隊伍一時走在明朗天光下,一時又身處迷濛霧中。當拐過一個急彎,終於進,入一段筆直的山道,忽然,凌空破風聲傳來,在所有半獸人毫無反應之時又接連“噗通”幾聲——那是中箭者墜下深溪的聲音!“是精靈!”終於有人指著對岸高處大喊。然而除了附崖生長的巨木,拼命張望的半獸人什麼也看不清。攻擊並不因為他們目力短淺而停止,隔岸又連續傳來箭矢呼嘯!“擋住!用盾牌擋住!”半獸人呼喊著趕緊舉起盾牌。箭頭無法刺穿鋼盾,但密集的鏗鏗聲仍舊令躲在盾牌底下的半獸人心驚膽戰。偶爾有人被彈射變向的箭矢所傷,發出一聲聲慘叫。

    “快點跑!透過這一段!”隊伍後方的半獸人們開始催促前頭部隊,促使他們舉著盾狂奔向前。溪谷如此幽深,他們相信精靈無法在整條谷內設伏。而此刻山道峭壁之上,瑟蘭迪爾低頭凝視著這條黑盾組成的鋼鐵長蛇。霎時他抬手拔出安加赫爾,身側一線排開的戰士也都隨之拔出刀劍,綿延百米的刀鋒出鞘聲尖銳清厲。“把石塊放下去!”瑟蘭迪爾下令,同時揮劍斬向腳邊木樁上的繩結。每個精靈面前都有這樣的繩結,這些繩索連線捆,綁著半懸於崖邊的一排排藤條,其中兜滿巨石。如今繩索一斷、藤筐傾覆,滾滾巨石全都砸落向山道!聽到頭頂轟隆巨響,半獸人忍不住撇開盾牌仰望,而眼前的景象比隔岸飛射的箭雨更加恐,怖!

    在嗷嗷慘叫聲裡無數半獸人當場被巨石砸死、掩埋或跌入深溪,溪流上頓時漂浮起許多的死屍。這時山道已半塌,剩下的半獸人不敢再前進,紛紛往來路方向退逃,而呼嘯追殺的箭矢令這些狼狽到忘記舉盾的半獸人又死傷不少。不過這些人拐過彎道口意外停下來,彷彿是見到了比箭矢和落石更加恐,怖的東西。不久他們推推搡搡的重新扛起盾牌折返,這一來一返之間,類似野獸的嚎叫聲從精靈們視野之外傳出。瑟蘭迪爾雙眸微眯盯著山下,只見山體震動,一支食人妖部隊竟然出現在道口!這些食人妖經魔王改造,個個身形巨,大,渾身附著鐵鱗。對岸的精靈立馬放箭,崖壁上的精靈也都收刀準備將武器換成弓箭。可忽然,他們耳邊響起兇惡的嚎叫,一隻巨爪探上崖壁!

    食人妖的利爪尖長,即使在垂直的崖壁上也能摳住石隙攀爬。如今這巨爪一陣亂抓亂撓,巖壁頓時碎石迸濺,有十餘名精靈被抓傷或扇飛。兩名ting身在前的國王近衛更是被這巨爪一把抓住,跟著食人妖猛地探出頭,張嘴咬向爪中獵物!鮮血自食人妖的嘴角噴出,眼看同伴被食精靈們驚怒不已。而這時,真正的恐,怖出現了——渾身都在黑暗遮蔽下的戒靈自食人妖王的肩頭現身。他手握一把蒼白的長劍,雙目閃著詭異的光芒掃視自己的對手。與他的目光接觸,一瞬間精靈隊伍陷入了死寂。沒有人還能提得起弓劍——這世上本就沒有幾人能承受戒靈的注視而不為恐懼所撼,因為對方就是恐懼與絕望的力量集合。

    瑟蘭迪爾垂眸斜睨一眼崖壁邊緣,明白那兒有更多的食人妖正在往上攀爬,激烈水聲則說明還有一些跳下了喧吵溪試圖爬向對岸。而這短短一瞥的時間裏,食人妖王已一聲暴吼從崖壁邊緣撐起,大半個身體探上崖壁,巨爪徑直伸向瑟蘭迪爾!電光火石的瞬間,安加赫爾拉長弧光斬過——食人妖高舉齊腕截斷的手臂慘嚎。斷手滾向一邊,惡臭的黑血噴灑在崖壁之上。而連續攻擊並沒有結束,食人妖被劍尖挑得往後一仰,單手終於抓撓不住墜下崖壁!“陛下!”費倫失聲呼喊攆到崖邊,只見食人妖翻滾著往下墜,砸在其他食人妖身上連帶它們也統統滾了下去。而安加赫爾的刃光並沒有自食人妖身上消失,與之不斷激撞的是戒靈的蒼白長劍!

    最終轟然一聲巨響,食人妖王滾入溪流之中,磅礴漫涌的大水竟一氣將山道淹沒。“下去gan掉敵人!”費倫迅速將弓箭揹回身後下令,他無意再在盾牌上浪費屬下的箭矢。一時間上百條繩索被從崖壁上放了下去,精靈們順著繩索下滑,出鞘刀劍在整面崖壁上銀光閃亮。山道上的半獸人剛遭到食人妖碾壓,此刻暈頭轉向。精靈們滑下時又再度將不少半獸人直接踢入溪流之中,嗆到水的都立刻喪失了意識。事實上,之前強行渡水的食人妖沒有一頭還清醒著,通通倒僕在溪岸邊,渾身插滿箭矢。這時,恐,怖的黑暗形體又一次於溪流中心凝聚。戒靈踩在食人妖王龐大的屍體之上,高舉起蒼白長劍,一種古老的咒語被他以極端邪惡的嗓音唸誦出來。天光因此迅速黯淡,岸邊的食人妖在一陣yin風中顫,抖復甦。但這復甦只維持在身體顫,抖的狀態,因為另一段咒語也同時被念響。瑟蘭迪爾右手拄劍由半跪的姿勢自溪岸邊站立起來,他身後是奔出叢,林箭在弦上的大隊弓兵。

    兩股力量在溪流之上交戰。精靈王的唸誦清越透徹,每當戒靈提升咒唸的力量,瑟蘭迪爾亦提升這力量。光明與yin影在半空糾纏,靈力激起的浪潮在河chuang內澎湃激盪。而這些聲音都於峽谷中來回反射,彷彿每一座山,峰都做出自己的迴響,因此無論光明還是黑暗的力量都被成倍放大了。終於,岸上的半獸人再也忍受不了自己首領的恐,怖咒念,紛紛捂住耳朵發狂逃向深溪谷外。戒靈垂下手中的劍平指向瑟蘭迪爾,他的怨怒彷彿已聚成黑暗的實體。瑟蘭迪爾不為所動的回視他,目光有如身後弦上箭矢一般銳利堅定。“愚蠢的精靈,不要妄想阻擋魔君擁有大河東岸,”戒靈以鬼氣森森的聲音開口,“下一次我將不止殺死你,還會讓你親眼看到自己的城池被破、子民被屠,你父建立的功業在你手中崩潰毀壞——你的靈魂將因此永不得安息,永不能返回西方之土,永生永世在吾王魔眼之前受苦!”瑟蘭迪爾無聲冷笑了一下,亦提起安加赫爾指向對方,“這些無用的廢話我聽過許多,但從來沒有廢話能殺了我。反而是你和你的魔君,變成幾隻孤魂怨靈在中土遊蕩了千年。因為千年前,你們就已經是喪家之狗,最後聯盟的手下敗將!”

    隨著瑟蘭迪爾的話語落下,戒靈終於發出一聲淒厲的號叫騰作黑煙,渾身穿戴的斗篷和盔甲都噼裡啪啦掉入溪水之中——他本就是沒有實形的鬼魂。瑟蘭迪爾仰望一回消散的黑煙和重新明亮起來的天際,陽光耀在他的眸心與金髮上。之後他面色蒼白的拄劍而立,視左右說:“回收武器、清理戰場,不要令死屍汙染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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