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傳來一聲悶哼，燕青空的身形尚未完全暴露，但明顯多了一絲遲滯。程旭的劍並未留力，巨大的劍身即便只論重量，本身的威力也足以令人筋斷骨折。

    可惜，如今的燕青空已經不是程旭能相提並論的了。哪怕他吃透了燕青空的所有慣用手法，但修為本身的巨大差距卻難以彌補。

    “鏗！”打擊技！

    燕青空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選擇了硬碰硬的方式。強大的修為一息之間轟然爆發，程旭就感覺簡直是撞到了一座山嶽！他喉頭一甜，整個身體被擊得倒飛而去！

    鹿君澤果然沒有騙我，他已經達到了縱橫境界……

    這便是程旭失去意識前的最後想法。

    “詭震”！

    這手法與拳法的“寸勁”、指法的“尖牙”並稱三大特殊氣勁，明明誰都知道修行方法卻難以習得，並將之應用於戰鬥，而在燕青空手上卻是信手拈來，一點不費力氣。

    不過爲了以最快的速度使得礙事的程旭喪失戰鬥力，以免他在之後再給自己造成麻煩，這真氣的輸出卻是被一下子調到了最大！從而暴露了他隱藏於風隙中的身形。

    程旭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天邊頓時被五光十色的道法真元遮蔽，而武者們的兵刃也是在這一絲遲滯之中找到切入的空隙，燕青空依然止住的身形被重重包圍！

    可燕青空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他突然用力蹬地！緊接著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燕青空如同拾級而上，踩著無形無狀的空氣猶如登上階梯！又在一道道封死天空的道法青鋒的包圍下輾轉騰挪，似是踩著看不見的質點！

    突圍！

    所有人都驚訝。他比之十年前，不僅速度更為驚豔，這一手“天階”更是用得出神入化！

    要想擊敗他，只依靠地面戰決計無有可能。而御劍飛行所消耗的真元之巨令人髮指！決計無法與燕青空展開拉鋸戰。

    只要是空戰，他就幾乎是人類中不敗的存在！

    有一名歸一境武者一咬牙，真氣沖天而起！將之頂撐到天上，可是他這亂來的一手在精度上又豈能和燕青空相比？最後他掐了個法訣引出一條水龍就近朝著燕青空襲殺而去，卻是鎩羽而歸。而他落地時也因為一口真氣未能提上，打了個趔趄。

    好在燕青空完全沒有不依不饒的打算，完全無視已經不再有威脅的攻擊，直奔蜥蜴人而去！那幾名巡夜司執行官當場拔出佩刀，然而連歸一境都不能阻止，他們又能做什麼？幾位執行官中甚至還有一人大腿打著哆嗦，一臉的恐慌。

    可是，巡夜司的本能讓他們不願屈服！最後，這位執行官終於戰勝了恐懼，止住了顫抖。

    然後，夜色的黑幕降臨了——

    “不想死就滾。”看不清虛實的世界裏，燕青空彷彿突然變了個人，五個字之間完全沒有平仄語調，也沒有摻雜絲毫的情緒在裡面，彷彿只是在陳述自己的觀點一般。

    四名執行官和一名執行長官，居然鬼使神差地當即讓開一旁，架著蜥蜴人的兩人也是條件反射般拋開了這剛剛抓捕到的妖怪。他們大驚！這領域還能控制他們的行動！？

    燕青空手中劍光一閃。

    “鏘！——”

    ……

    七天後。

    蜀地多有懸崖峭壁，奇峰怪石，山間少有人居。白羽張、蒙紹毅和鹿君澤三人一路上遇到的人煙山村屈指可數，倒是盜匪猖獗，被他們黑吃黑劫了好幾個，目前至少食物與水源不曾短缺——這裏雖然難行，但卻有不少連通各地的“捷徑”，一如當初廣延謙桐二郡前往劍湖城的有崖道。雖然路途兇險，但行商本就是風險與機遇同在的行當，也有不少人自恃商行武力資本過人，敢於在此走上一遭。

    青魚山脈，這名稱生的奇怪，可卻是山脈最形象的形容。此方山脈綿亙二百里路，頭大尾小，更有一葫蘆口將尾部與山脈臃腫的身軀區別開來。其四周都是如長尺量造的巨大麴麵石柱，上又有青苔遍佈，或是綠藤枝葉盤繞其上，從空中看去便猶如一條大青魚的魚鱗。

    自兩百多年前於一場滔天洪災中形成此般格局的青魚山脈，一直被當做是大自然的恩賜，自然界的奇觀。

    然而不日前召開的試劍會前夕，在天上樓，蒙紹毅和鹿君澤就已經知道，這並不是自然形成的景緻，而是——某個龐大組織所建造的，一座史無前例的巨大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