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鹿君澤本人都是臉色一變！蒙紹毅算準了他不敢以道法相抗！

    不，在他眼裏，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試出自己的相告之虛實。

    好吧，想法很好……

    鹿君澤的臉上霎時重歸平靜。

    但終究還是不夠。

    他手上雙刀交錯，在空中挽出兩輪一大一小的暗金劍花。

    陡然斬下！

    ……

    蒙紹毅看著自己完全被斬裂的火簾風暴，目光呆滯。

    就這樣？

    他能感受到，此刻蒙紹毅動用的真元，還不如一名普通的結丹下境。而且揮發散逸甚多，真正用在刀刃上的僅有四道斬擊後還殘留在半空中噼噼啪啪脆響的火線刀痕，所過之處，空氣還在熾熱中扭曲著本來的紋路。

    墨鋒瞳孔一縮！

    果然……

    他是鹿正哲教出來的。

    剛纔的一招，分明是他們墨家那位劍祖所傳，“央滅道”裡他們固派一支的劍技。

    焱花·二段切！這是固派裡除開《無憂劍》所授以外，唯一必須配合真元執行所使的劍式。

    而且是雙刃的二連斬……

    他明明只有結丹上境，卻已經能使出蓬萊仙境的正式弟子們即便達到“凌虛境”，都未必能好好使用的技巧了嗎？

    那邊的“凌虛境”，可就和這裏的歸一境相差無幾啊！

    所有觀臺上都是驚呼不斷！旁觀者清，他們雖然沒有看清鹿君澤是怎麼做的，但至少還能看見那四斬的效果。

    火簾風暴突然蒸發了一樣。

    沒錯，是蒸發。它一接觸四道刀痕，便如雪遇豔陽一般消融，期間只有一陣細密的噼噼啪啪如鞭炮般的響聲，而非所有人心目中如隕石碰撞一般宏偉壯麗。

    蒙紹毅的招式被破解了。

    當鹿君澤的刀刃架在蒙紹毅肩上，他似乎都還沒反應過來。

    當他看見眼前的無心散人一副詢問的模樣，於是苦笑，抬起雙手示意投降，道：“是我輸了。”

    然而和想象中的大不一樣。

    他想過很多輸法，卻從來沒想過居然會輸的這麼不鹹不淡——事實上，他的設想裡每一種結果，都顯得極為壯烈。

    結果，他究竟是否如自己所說那般，還是沒能探明。但至少證明了一點。

    他很強。

    或許……不，若是能全力以赴，則必然比大師兄還強上許多倍！

    差了幾條街的本事，完全沒得比啊……

    周圍的佈置沒有派上用場，程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朝著蒙紹毅的方向責怪地冷哼一聲，然後微微瞥了鹿君澤一眼。

    飽含深意。

    或許……“他”出動，也未必能達到目的。

    一會兒還得自己在旁掠陣才行。

    然而蒙紹毅飛身下臺，鹿君澤卻是慢慢悠悠地走下去。剛纔的一擊看似出手平凡，但所有人都明白其驚豔之處。如今的鹿君澤已是出了五成力，真元躁動不安。他默默運轉《晦朔》數遍，才勉強壓下。

    可即便如此，他走的每一步，也必然在身下留下一個熔開地磚的顯眼腳印。

    要快點回去了……

    鹿君澤心想。

    他需要休息。

    之後，就是最重要的兩件事還得準備一番。

    續命，以及千葉宮——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經歷了剛纔一戰後，已經把“續命”的重要性排在了千葉宮前面。原來那份視死如歸的信念，已然消失。

    他的目光裡，那份埋藏在深處的空洞正在消失，重新燃起的，是對生的渴望。

    ……

    鹿向暉心潮澎湃！

    他盡力平復發抖的雙手，可發現無論怎麼調整呼吸，這份顫抖就是止不住。

    不是因為害怕。

    是因為興奮。

    好強……

    但正因為強大，所以纔有擊倒的價值！

    他一拍圍欄，飛身向前，在鹿君澤走上下臺的階梯前先行一步擋在他的身前。

    鹿君澤皺眉，就想繞行，可鹿向暉卻同樣橫移一步，阻攔在前。

    鹿君澤止步，靜待其下文。

    鹿向暉略略抱拳拱手道：“都說君澤堂弟真道天賦位列大唐之冠首，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觀堂弟與蒙兄一戰，真是熱血沸騰！愚兄鹿向暉，一時感到技癢，特來討教一二！”

    他臉現真誠。雖然來時多少有些抱著鹿君澤或許名不符實的想法，而現在，卻是真心只希望切磋一二。

    可鹿君澤等了兩息，確認他沒有其他要說的了，便道：“不打。”

    鹿向暉也不惱，他想任是誰剛經歷一番苦戰，又要與人相爭，終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於是他便朗聲道：“堂弟你之前一番苦戰，累了也是自然的。這樣，我可以等你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再行一戰，如何？”

    然而鹿君澤已是甚感煩躁，只覺得眼前人怎麼這麼不要臉，自己都說了不打還死皮賴臉地湊過來？

    他便直白道：“你誰啊？都說不打聽不懂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