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燕青空的這副模樣，徐林甫也知道再怎麼抱怨也沒有用，到時候，該他乾的危險活一丁點兒不會少。

    他有些警惕，也有些微微緊張。他明明早就是歸一上境大圓滿的偽縱橫，放眼大唐也能排進前五十的偽縱橫，可老實說每次面對燕青空的時候，他都會感到一絲害怕。

    這幫瘋子全嗶嗶的是縱橫！這些人的圈子裏，就連最弱的傢伙彷彿也有大乘期的實力。自己人是縱橫，而敵人裡縱橫更是滿地跑一樣！就看那天，要不是他的中途背棄和那夥人的約定，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在和一幫子縱橫境界的強者鬥智鬥勇！

    五個啊！他都不知道在青魚山脈地下，還有另外五個縱橫！

    他過去年輕時，還曾為自己的實力沾沾自喜，只是天賦神通不適合戰鬥，多少有些失落過。可現在，他就只有失落。

    可能是對著縱橫看的久了，生厭，以至於他現在總有種滿大街都是縱橫境界的感覺。

    “別緊張，”燕青空安慰道，“這次的任務，只是要你去指導一個人。我們的人手不夠，所以需要你來。”燕青空也知道，他和易小平不一樣，畢竟是老人家了，已經沒了衝勁兒，只想著如何安穩度過餘生。

    如果不是恐嚇他楊麒還在他們手裏——好吧實際情況是他早就把人放走了，現在反而是白芨握在他們的手上——徐林甫也不會乖乖聽話來這裏集合。

    “而且，楊麒也在那兒。要是你有心，大可以去探望一下，反正，你之後要去的地方沒有縱橫。”

    徐林甫全身一震！片刻後，頗為自嘲地道：“還是算了吧，我對不起他。”

    他沒有盡好身為長輩的義務，沒有對得起殿下爹孃的期待……他用心地想將殿下培養成為一名合格的殿下，卻在最後否定了他的前半生所有的努力。

    只是爲了讓他活命。

    其實，他有時候，也在想——活著，真的這麼重要嗎？

    “老徐啊！人呢，要向前看，”一旁，易小平叼起了一隻雞腿，看著他口齒不清地說，“至少，你們都還活著，不是嗎？”

    是嗎？

    是啊……徐林甫苦笑。

    活著，是很重要的。至少，他們活著，纔有未來。

    他定了定神，轉頭看向了燕青空說：“你說要我去指導一個人，什麼人，什麼方面？”

    “是個和你一樣擁有【天干】的人，”燕青空道，“不過，更年輕，現在大概才十四五歲左右。我們和他的師父做了交易，他把我們要的東西引到我們約好的地方，而我們要負責把他的弟子至少培養成大乘期的修者。”

    這樣嗎……徐林甫點點頭，稍稍嗟了一口燒酒，道：“看來，又是一個長期任務。你們恐怕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再來煩我了。”

    然而燕青空卻搖搖頭，道：“那可不一定。”

    “他雖然最多不過十五歲大，可現在已經是忘神境了。”

    “噗！——”纔剛剛潤進喉嚨的酒，被老頭子此刻一嗆，幾乎如水霧一般噴射了出來！噴地燕青空滿臉都是。燕青空也有些無語，心想你明明連這麼多縱橫都看過來了，心臟承受能力怎麼還這麼差？

    不過，換做是以前，他大概也會這樣吧？畢竟，他們那個時代，可謂是武者的黃金年代，即便如此，擁有著全大唐最快晉升速度的李慕華長公主殿下，也是在十八歲纔到的結丹上境。事實上一般頂尖天賦的修者，能在四十歲左右成就忘神境，已經是常態。而如崑崙七子、南燁十三席這樣重點培養的物件，也最多就是在那個時候成就大乘期，縱橫境依舊遙遙無望。

    要不是鹿正哲告訴給他，他還不知道，當年的李慕華在三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是縱橫了。而她之所以能在三十歲上下的時候晉入縱橫，和她幾乎沒有“忘神境的經歷”息息相關。

    可能是她真的天賦異秉，也可能是祖先的血脈廕庇，她天生忘神虛脈圓滿。在突破結丹中境之後，在忘神境呆了連一個季度都沒有，就正式邁入了大乘期。可即便如此，她踏入忘神境的時候，也已經十九歲了。

    他沒有告訴徐林甫，其實那個他即將面對的，叫做梅曄堂的小傢伙，在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忘神境了。而且……即時戰力已經強到還差點把他的師父捶爛了的程度。

    最開始他也在想，這些有關修為最快晉升速度的紀錄，一個比一個難破，可這三十年裏也不知道大唐的修者們磕了什麼牌子的興奮劑，一個個嗷嗷叫著就這麼瘋狂地挑戰人類極限。當年鹿正哲的噩夢還沒完全結束，新一代就迸發出如此強烈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