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利用修行閒暇煮茶品茗的鹿君澤聽到敲門聲，心道就算自己沒用太大力，這崑崙弟子恢復的也太快了些吧？

    或許以後遇上非要和崑崙弟子打架的檔口，可以再使點兒勁兒？

    鹿君澤嘟囔著，開啟了門。

    他皺眉，看見含笑拱手的蒙紹毅，於是同樣見禮。

    然後很快，鹿君澤就把目光投放到了他的背後。

    老人環抱雙臂，鼻孔裡冷哼一聲，讓鹿君澤嚇了一跳！

    這老玩意兒怎麼回事，我認識他？

    還是他認識我？可我哪兒得罪他了，他看起來這麼生氣？

    蒙紹毅表面微笑如故，鹿君澤卻分明看見了這位顯然在朝他使著小眼色：“鹿師弟，愚兄不請自來，叨擾了！”

    “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師尊，崑崙如今碩果僅存的幾大擎天巨擘，千機劍程旭！”

    程旭？誰啊？千機劍？沒聽過。

    鹿君澤過去看過的歷史書籍、強者遊記，基本都是講死人的。而武林的新聞最容易炒作的，大多都是風華正茂的少男少女那點事，還有正值中年人生顛峰幾位當權者。這位“千機劍”貌似在崑崙很有名的樣子，可是老子是真的沒聽過，看長相，估計是已經開始走人生下坡路的過氣代表吧？

    不過——崑崙的擎天巨擘，那就是說至少歸一境吧？而且看年紀是一代弟子的水準。那是另一個時代的風雲人物，確實值得“表面尊敬”一下。

    於是鹿君澤抱拳躬身行禮，笑道：“早前聽聞程旭前輩是崑崙的中流砥柱，武林的前輩泰斗，如雷貫耳！然百聞不如一見，今日一見，方知所言不虛！”可惜這話什麼實際的戰績也沒說出來，一聽就知道是在客套。看著之前鹿君澤一臉茫然，瞬間又一副欽佩的模樣，蒙紹毅差點翻白眼，心底暗罵——

    戲精轉世！

    要是被鹿君澤聽到，他一定馬上用同樣的話回敬。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明知對方只是客套話，自己當然也要適當客氣一番。程旭緩和了下臉色道：“泰斗說不上，比起你們這些年輕人，老朽只是早生了幾年，白活了半輩子。剩下客套話老朽也就不多說了，其實是有一事，老朽想請教小友。”

    這麼說你承認自己是崑崙正宗的中流砥柱咯？鹿君澤內心在翻白眼，表面上卻什麼都沒表露，依舊是一臉陽光和煦。

    “有什麼話，不妨進屋來說。正好煮了茶，也好請前輩品鑑一番。”說著，鹿君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程旭的氣頭一路其實已經下來了不少，這時雖然也急著想知道燕青空的行蹤，但轉念一想，都已經過了一個晚上，該走也走遠了，自己只不過是抱著多一分情報多一絲可能找到那逆徒的想法而來，也沒必要太過較真。

    不過這孩子這時候不去修行，居然悠哉地煮茶，他心下又有些不屑。

    乘著年輕不快點修行，浪費了大好的天賦，果然還是年輕人吶！

    想想當年的鹿正哲，可以說是武痴的代表……好吧盡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時候鹿正哲南踹南燁，北踢崑崙，西打懸空，東挑乾坤，簡直無法無天，天門山莊出面都沒用。直到六派中最神秘的“浸夜砂”某位年輕強者上門挑戰，大唐武林才總算有人能制衡那個肆無忌憚的鹿家小鬼。

    他在自己臉上踩的兩個腳掌印，自己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當兩杯茶斟完擺在茶几上，蒙紹毅卻想快點脫離這個彆扭的環境，開門見山地道：“此次前來，我們是爲了昨晚的事。”

    昨晚？鹿君澤吹了吹還有些燙嘴的茶，低眉道：“若是想要回那把劍的話，請讓當事人自己來取。”

    蒙紹毅一愣，而另一邊，表面看上去還有些煩躁的程旭當即開口：“不是說羽張的事。是關於昨天晚上和羽張接觸的人。”

    “一大一小。”

    “他們的去向，不知鹿小友可否告知？”

    什麼啊……是那夥人嗎？

    還當是什麼事，原來和自己沒關係嗎，真是浪費老子表情。

    鹿君澤輕輕抿了一口茶，道：“他們嗎？知道是知道。”

    “他們去了哪裏？”程旭身體微微前傾，呼吸略有些急促。

    鹿君澤目光一閃。果然，那個大的，有什麼問題嗎？

    至於那個小的，就算再怎麼重要，也不至於被歸一境惦記到親自登門來詢問自己一個小輩的程度。

    “我和你派弟子交完手後，有些好奇他們是什麼人，所以遠遠地吊在後麵跟了一路。”

    跟了一路？這下，連蒙紹毅都豎起耳朵，身子前傾，靜靜地，仔細聽著，不想漏掉一個字。

    “他們先是朝北走了——”按白羽張的說法，白芨確實是從北門出去的。

    “走了會兒，好像是覺得距離差不多了，開始繞圈——”

    “繞了一個大圈後——”

    “從南門回到了劍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