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曄堂到底是怎麼回事？！”梅喆沒有作任何鋪墊，直截了當地問。

    “您是指什麼？”梅耀祖臉色平靜，輕輕道。

    梅喆稍稍收斂了自己臉上的陰沉之色，一手抱胸，一手肘靠胸前，摸著下巴，似乎在組織語言，但審視的眼神卻越發銳利，而他身側護體罡氣緩緩遊走，升騰的寒氣讓梅耀祖的臉色漸漸發白。

    過了半晌，梅喆才吐出一口濁氣，眯了眯眼抬頭繼續道：“好吧，這是你們的家事，其實我本來不應該過問的。”

    “但他現在也算是我的學生，就算只是爲了之後幾天的教學，我也不得不問問——梅曄堂的身體，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才讓他的天賦下降到中等都快站不住的程度的？”梅喆終於開啟天窗說亮話了。

    梅耀祖默然，雙手手指在身後絞作一團。他看著梅喆半天，突然問：“老師——”

    “我能信任你嗎？”

    “……不能，”越是這樣繞話，梅喆就越是明白其中必有貓膩，“因為我可能不會信你。”

    “……我知道了，不過還有一個問題——您為什麼會問這個？”

    “梅曄堂的天賦差到不合理，”梅喆道，“一般人而言，越是天賦驚人的人，身體軀殼的器官爲了支撐這份才能對壽命的揮霍，就會越發有危機感，會發育地更完全。所以真道天賦越強的人，身體軀殼的功能也就越發趨於完美。一般來講是這樣的。”

    “也不是沒有完全不具備修行能力，但是身體強橫至極的人。可那是另一種極端，他們對真元的抗性極高，甚至可能達到免疫的地步——梅曄堂顯然不在此列。”

    “那雙眼睛，擁有極高的動態視力，而他的大腦也能在極短的時間裏處理資訊，可並不是什麼特殊的血統遺傳，至少那天在堂上，你老爹的眼睛就跟不上我們的動作。也不是和‘燭瞳’、‘陰陽眼’那樣的瞳術，而是單純在效能上的‘強’。他的腦子不是簡單的聰明，甚至平時看起來傻乎乎的，他的眼睛也不只是單純的動態視力好，而是能把資訊明確地傳遞給大腦的型別，不然剛纔的那招不可能我還沒教，就用出來！如果他的身體也能匹配那種動態視力的話，還可以說是你們知道如何合理地鍛鍊身體。可這是明顯在幼年被某種難以承受的天賦逼迫出來的，至少是頂級，而且在童年時容易引起身體不協調而大病的那種！爲了支撐自己的天賦，他必須要有能在短時間裏高處理資訊的能力。就和你一樣，只是你的方向和他有些偏差。”

    梅喆一口氣說了一大串，終於重新換了一口氣，繼續道：“你的天賦是上等，那大概是【千軍破】吧？”

    梅耀祖的身體微不可查地一僵。

    “所以纔會有那種總是讓自己意識散開關注環境的壞毛病。因為真道天賦直接影響一個人的身體特性，而千軍破的最基本，就是一心十用。”梅喆一語道破玄機。

    梅耀祖勉強一笑，道：“梅喆老師的學識也很豐富啊！”

    沒錯，自己的是【千軍破】。

    雖然比起哥哥還要差一些。

    “可他的真道天賦，我看不懂，”梅喆目光一閃，“中等天賦根本不可能逼迫人進化出那樣的眼睛來。”

    “所以你覺得，他應該原本有一種極度專一的真道天賦，需要有那樣的眼睛和大腦支撐？”梅耀祖的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嘲諷。

    然而梅喆彷彿沒有聽出來，自顧自接著道：“不！是一種極為全面，極為複雜的真道天賦！它的系統恐怕廣博到囊括了陰陽五行的所有規則變化！所以才需要專一的眼睛和大腦來平衡。”

    梅喆侃侃而談：“因為過去天賦還在的梅曄堂，大腦接受資訊的強度無法承受這種天賦帶來的負荷，所以需要在平時使用的時候，遮蔽掉無關資訊！如果讓他成長几年，等到身體發育成熟了，這種限制就會逐漸解開，可並沒有！”

    梅耀祖腦中如驚雷轟然閃過！他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當初梅莊梅家下派過來的使者在看過梅曄堂的情況後，也是這麼說的。

    “他失去了天賦，他的身體不需要再做進一步的變化了！結果，就會造成了現在發育不良的梅曄堂。”梅喆嚴肅道。

    他此刻眼神冷的讓人膽寒，可梅耀祖卻說不出一句話。他緊抿著嘴唇，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