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曄堂和梅耀祖均是凝神屏氣，側耳傾聽。

    “寸勁。”

    “詭震。”

    梅耀祖當然聽過這兩個名詞，可梅曄堂卻是一臉茫然。

    ……

    “寸勁，顧名思義，在一寸之內爆發出全身勁力的徒手技巧。而詭震，則是在短時間裏使得兵器與敵人多次剛性交擊的技巧，”呂槃盤膝坐下，在擂臺上為下方的人講解，“寸勁，之前我已經講過，能學會多少，需要你們自己的身體去感受和記憶。不過事實上，梅花弄開啟在即，你們需要為此準備的那一批人並沒有必要在徒手技巧上多下文章。因為你們的戰鬥中大多都是使用兵器的，所以，在進梅花弄之後，除了要遠離那些修為高深的前輩，還要注意提防那些會用詭震的高手。”

    “而分辨一般的招式和加入了詭震的招式，就是你們現在所要學的最重要的一部分。”

    “等等，先生，”在擂臺下，一名王家子弟突然舉手示意，呂槃做了個請的姿勢，於是他繼續道：“為什麼不是去學會它，而是分辨出它呢？”

    “這個問題問的很蠢。”這話頓時引起一陣鬨笑，讓那名王家子弟的臉紅成了豬肝色。然而呂槃面無表情，似乎根本沒有故意貶低這名王家子弟的意思。

    等到鬨笑過後，他嚴肅地接著道：“不要求你們學會的原因很簡單，因為——”

    ……

    “就算是忘神境裡，學會寸勁的倒是有不少，可是會詭震的，恐怕人數還沒有大唐的縱橫境強者數量多。”梅喆一句話，就給才問過“我真的能在一個月內學會嗎？”這句話的梅曄堂潑了一盆冷水。

    “所以，我要在這一個月裡學會寸勁？”梅曄堂苦著一張小臉問道。

    ……

    “就算是寸勁，一般只要氣感稍佳，一個月之內學會不是問題，可要完全掌握，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而不是限定在幾個固定的姿勢裡，難度依舊是極大的。”呂槃淡淡答道。

    “我當初爲了掌握寸勁，可是花了足足三個月的時間。至於詭震，這招我學了整整三年。可即便到了今天，也依舊存在一絲難以彌補的瑕疵。事實上，哪怕是要在一個月內分辨出詭震和普通招式之間的區別，依舊極難。普通人如果不是正面被擊中，很難感受出其中的差別。”

    他豎起一根手指，道：“兩者之間，對於被攻擊者來講，有個最大的區別。”

    “那就是，五臟六腑內傷的程度有著天壤之別。而分辨詭震的方式，就是在接觸的一瞬間，讓自己的兵器和手去感覺這種不同的觸感。”

    “而之後的一個月時間裏，你們之中已經預定要進梅花弄的那批人，每天需要抽出一刻鐘來觀察和學習，記住，這是你們保命的基礎認識之一，結合我之前教給你們的其他東西，務必都印在腦子裏。這算是我對你們最後的教導，也算是在你們這兒白吃白住的旅費吧。”最後，呂槃難得地開了個小玩笑。

    下面頓時一片輕笑，這時又有一個人舉手，呂槃示意他提問，那王家子弟便好奇道：“先生，這麼說詭震很難，那你學的算快嗎？”

    呂槃點點頭，傲然道：“當然！”

    “那你見過最快掌握詭震的人用了多久？”

    呂槃驕傲的神情一僵，他沉默良久，幽幽道：“不知道。”

    “不知道？”

    “嗯，不知道啊——”呂槃突然雙手撐住背後的地面，抬頭望天。陽光晃得刺眼，他微眯了眯僅有的那一隻左眼，又低頭凝視著那人，眼中閃動著複雜的情緒。

    那名王家子弟被盯得有些發毛，就快受不了了，呂槃這才終於低頭看地，出了聲：“他，很強，而且學什麼都很快。”

    “他是誰？”此刻王奕也是來了興趣，可他一出口就後悔了——看呂先生陰鬱的表情，這顯然是他的傷口痛處。

    “陸正，以前在結丹境，和我並稱結丹境五大刀客的一個人。他的入行終試是由我來執行的，”呂槃的瞳孔開始渙散，彷彿陷入了回憶，“那天，我以為會使用詭震的我是不同的。事實上，他在我們對戰的開始，確實是不如我的。”

    “十次呼吸，不，可能更短。”呂槃的瞳孔重新聚焦，他凝視著王奕，可王奕卻覺得，他不是在看我。

    “十次呼吸？”

    “他在這段時間裏，從無到有，然後，完全掌握了詭震，”呂槃點點頭，道，“而且，勁力的完成度還在我之上。”

    下面一片默然無語。

    就像這個世界上的縱橫境界武者於他們而言是遙不可及的存在一般，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不能以常理而論。而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稱謂——

    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