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佔用(二)
當然,梅家再大,也就這麼點地盤和收入,獨立演武場純粹是個只進不出的銷金大戶,維持陣法陣盤的維修和日常能量供應,耗資巨大。所以這些獨立演武場在最開始家族人丁不旺的時候還夠用,之後雖然一再擴建,可終有極限。畢竟梅城不是梅家的梅城,他們的能力有限,所以到了現在的幾年,大家就想出了規定使用時間配額的方法。大家使用的場地確定,時間確定,而且允許私下交換和交易使用時間,這也就避免了衝突。
不過,當初制定這個方法的人循了一些私情,使得這種方法變得稍顯不公平——那就是嫡系弟子的待遇會比外姓和旁系稍高一些。
比如,所有的嫡系弟子只要還待在主家的,年紀在十二到十八歲之間,就都有某個演武場固定時刻的至少半個時辰使用時間。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開頭,也是梅曄堂被眾多堂兄弟姐妹們視為眼中釘的原因中最大的幾塊之一。不過如今的家族族長雖然是梅曄堂的生身父親梅釜,可實際的掌權者卻是更上一代的老爺子們,所以“嫡系”的定義要稍稍廣一些,大家明面上也會矜持一下自己不滿的度。
這些獨立演武場可謂是梅家的特產之一,其中環境極易讓人集中精神,而且對於結丹境以下的武者來說,恢復的速度甚至可能快過消耗,要是用得好,能讓人用半個時辰的時間省數日的工夫去修煉武技。在臨近族比大考的時候,真元儲量的拓展是個水磨工夫,大家的修為在一兩個月的時間裏難以再有多少進步,於是獨立演武場的重要性就又上升了一個檯面。
在獨立演武場的建築羣外,是專門登記進入的門房。如今離族中大比只有不到一個月了,入口一共有四個,大家的時間段本來都是一個接一個,中間只有大約半刻鐘的間隔,不過到還是沒有多到需要排隊等候登記。而其中以少男少女居多,均是帶著隨從。如梅喆這般明明是外人卻彷彿自己纔是主人,讓兩位少爺屁顛屁顛跟在後頭的,倒是一個不見。
而且梅曄堂和梅耀祖的臉部識別清晰度顯然高過其他人,一個是族裏公認的天之驕子,一個則是人人鄙夷的天生廢柴,想不被注意都難。不過大家也就多看一眼,稍稍驚訝了一下梅曄堂也來使用演武場這個事實,就移開了視線。
梅曄堂和梅耀祖的時間是連著的,梅曄堂只有半個時辰的最低配額,而梅耀祖則是作為家族的武道種子,有著整整兩個時辰,佔滿了整個下午。現在纔是午後,離梅曄堂的時間開始前只剩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早就已經過了上一個人的配額。家族武侍看兩人在登記簿上籤下了名字,於是拉響了七號演武場的拉鈴——在獨立演武場時常會遇到這樣的事,有人使用配額常常會超過自己該有的份額,不過大家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願意勤修苦練是好事,而如果下一位沒有在自己的固定配額時間裏來到,也沒必要浪費演武場寶貴的使用時間。
當然,如果下一份時間配額的持有者已經來了,前一個人不管有什麼理由,都不能繼續佔用演武場。這時候門房就會拉響特別製作的陣法拉鈴,它會發出一陣柔和的響聲,夾雜著真元的輕微碰撞,頻率適中,能夠在不傷害演武場內修者前提下提醒其時間已到。
他們只等上一個使用者出來,便能進入修行。
然而一盞茶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七號獨立演武場的使用者卻依然沒有出來的跡象。反而遙目望去,七號獨立演武場上空的天地能量越發濃厚,看樣子是到了某種道法修煉的關鍵時候。
梅喆瞥了一眼身後的兩小隻,梅曄堂倒是沒什麼感覺,他已經被欺負習慣了,而且為人隨和,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可梅耀祖卻是眉頭緊皺。武人們都有自己的原則,雖然對方佔用了了自己弟弟的時間,但事後補回來就是,反正他們現在也並不是很急。可一想到使用者的身份,梅耀祖卻有些覺得對方其實根本不是修行到了關鍵處,而是故意挑事。
證據就是,直到拉鈴響過之後,七號演武場的動靜纔開始大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