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喬梓澤率先出聲。

    周圍的靈力全部消散乾淨，只是一股寒氣還在擴散。

    面前的小正太果然很萌，但是蘇杏菲卻從他的血液裡感受到了不尋常的妖氣。

    他是人類和妖族的混血還是隻是喝過妖的血？

    “小朋友，你的年紀不小了吧。”蘇杏菲俯下身，順便變出一片銀杏葉繞著頭頂轉圈圈把周圍殘留的能量吸收回去。

    “真不愧是葉妖姐姐吶。”小正太露出一個單純的微笑，眉眼清純。

    “那麼姐姐猜一猜，我到底是什麼身份？”

    古籍中記載，世界上有人有妖，人與妖從一方存在的時候另一方就同時誕生。

    所以妖族的歷史同樣漫長。

    經過不斷的進化和演變，人類與妖族的混血也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是被兩方都排斥的物件，半人半妖，總被懷疑有可能叛變。

    蘇杏菲仔細想了想。

    “半喰妖。”

    有一種半人半妖的組合，沾染了喰妖的因子，所以生出來的孩子生性嗜血，只不過他們吃的是妖不是人。

    這種種族沒辦法融入妖族，所以只能淪為人類的生物武器。

    “猜對了啊。”小正太原本的聲線崩塌，暴露出來的原聲格外富有磁性，每個字的語調都被拉開，在話語結尾處調子又稍稍上揚，有一種說不出的慵懶。

    蘇杏菲也算開了眼界，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神奇的存在。

    “所以，這麼冰雪聰明的葉妖姐姐，打不打算幫我呢？”少年活潑調皮的聲線切換自如。

    小正太的右眼漸漸變成淡藍色，混血特有的異瞳展露無遺。

    這樣的瞳孔……

    蘇杏菲不禁想到了一種雪狐。

    雪狐的外表漂亮可愛，聰明伶俐，但內心兇殘。

    雪狐是雪地裏最敏捷的動物，藉助千年冰寒之氣修煉，得以化為人形。

    怪不得他攔住她的靈力的時候會有一股寒氣。

    “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很簡單，葉妖姐姐只要跟我去一個地方就好。”

    蘇杏菲覺得小正太的演技是一等一的好，這麼自如地切換在人類和半喰妖的神態之間，本身的實力不容小覷。

    喬梓澤看著小正太的背影，眼眸暗了暗，礙於何叔在旁邊，沒有跟上去。

    蘇杏菲跟著面前的少年穿過了一個又一個走廊，開啟了無數道門，東彎西繞，在她忍不住有些懷疑的時候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這裏是她走到的不知道第幾條走廊的盡頭，貼滿素雅牆紙的兩道牆壁把這扇門跟其他走廊隔離開來，盟會的人沒有給這道門上鎖，大概是有足夠的自信確定非內部人員沒辦法找到這裏。

    “這裏是……”

    “葉妖姐姐感覺不到嗎？”少年微微側過身，嘴角帶著神秘的微笑，臉頰上的梨渦很是可愛，白皙乾淨的側顏映入蘇杏菲的眼簾，那隻在額前的碎髮下半垂的淡藍色眼眸裡藏了幾種複雜的情緒。

    然而蘇杏菲只覺得，其中一種情緒，是興奮。

    “沒有聞到嗎，同類妖族的氣息……”聲線突然變得低沉而性感。

    面前棕黃色的木質大門被猛地推開。

    蘇杏菲在那一瞬間睜大了眼睛。

    陳列在她眼前的，是她這一世到死都不可能忘記的一幕。

    面前這個有點像圖書室的儲物間，放置了一排排銀色的整齊的架子，暗色的牆壁，預兆著這裏埋葬的秘密有多麼不可見光，不可見人。

    每一排架子上都貼著不同的標籤。

    心臟，血液，藥引……

    這些皆以藥酒的形式排列出來，貯存在一個個類似酒罈子的透明容器裡。

    這些自然都是犧牲了一隻又一隻葉妖才換來的。

    這麼多同族體內的血淋淋的殘骸就這麼生生放在她的面前，蘇杏菲只覺得心臟快要驟停，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撕扯啃咬，好像要把她也變成裡面的一員。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如果當初姐姐沒有以自己的性命注入靈力傳給她，最後魂飛魄散什麼都沒留下，她們兩隻妖是不是都會是這樣的下場。

    “喬梓澤的確是盟主，但是這個盟會裏麵不可告人的秘密太多，姐姐你這幾天看到的，或者從前有聽聞過的，都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少年的語氣平淡無奇，話語卻字字帶刺。

    蘇杏菲感覺身邊的寒氣已經侵入了心臟。

    “所以姐姐，拯救這個盟會的唯一辦法，就是毀了它。”

    少年抬起頭，狐族的尖牙在唇角閃著寒光，眼眸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露出了對鮮血的病態渴望，與他天真可愛的模樣煞是不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