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出現在這裏過。羅生和助手都已經知曉了這一點。

    小丑是羅生在這局遊戲中最為忌憚的存在，也是羅生必須要第一個解決的目標。因此羅生開始思考如何能在這個國家解決掉他。

    “如果能在這個國家解決掉小丑，那這局遊戲我的勝算，能提高三成左右。”羅生利用偽神之眼中的龐大意志進行分析，“但如果小丑繼續存活下去，到最後玩家開始死亡的時候……那我就不可避免地會和他進行正面交鋒。”

    小丑的技能“虛化”能夠躲避理論上一切的物理攻擊手段，羅生不認為自己有什麼手段能夠真實地對他造成傷害。所以如果到了需要正面作戰的時候，那羅生幾乎是鐵定會落入下風。

    “可在一個國家中找到一個人，而且那人還是小丑……這難度……”

    想到這裏，羅生忍不住嘆了口氣。

    “有線索了。”就在這時，助手推門走進房間，“昨天晚上，有一間網咖發生了暴亂。本地的暴走族和地下組織直接把那裏給抄了，據說甚至用改裝車撞擊了網咖的承重柱，附近居民感受到了小幅震動。這不像他們平時的行徑，很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小丑應該是發現了其他玩家的蹤跡。”羅生立刻站起身，臉色變得認真起來，“看來，又一個人被解決掉了。”

    開啟裝置一看。果然，這一晚上又有兩名玩家的頭像已經黑掉。

    “死亡的速度很快，超乎想象。”羅生說，“必須趕緊行動了。是誰指示的？具體的情況有沒有問到？”

    “我把其中一個混混頭目帶回來了。進來吧！”

    助手稍稍擺手，站在門口的兩名保鏢便押著一名被揍得不像人樣的男子進入房間。

    “我語言不通，你直接問吧。”羅生皺了皺眉頭。

    助手轉述了一名保鏢，保鏢會意，大聲對著那人呵斥，同時踹了他一腳。

    在來之前，似乎這人已經捱了很長時間的揍，此時已經實在沒什麼骨氣可言，忙不迭地便把知道的所有事情招供了出來。

    “是小丑做的。”助手確認之後說，“小丑利用一些手段，買到了一些亡命徒。說白了就是拿錢買兇殺人。”

    “只是靠錢嗎……”

    羅生沉默了。小丑使用的手段非常簡單，但也非常方便，就是拿錢買兇而已。錢能解決的問題，其實都不是大問題。而小丑也是利用了亡命徒們的生來的血性而已。

    這是誰都能想到的辦法，但目前羅生真正得知了的，也就只有小丑這樣做了而已。

    為什麼其他人不這樣做？很簡單，因為其他人無法確定玩家的具體位置，哪怕想買兇去殺人，也無法給出確定的地址。

    “他到底是如何確定這名玩家的位置的呢……”羅生實在想不明白，“難道是蒙的？不……那麼多網咖，蒙也不可能偏偏蒙對這一家……”

    “先別管原因了。”助手打斷了羅生的思緒，“我得到了一個地址，說不定在那裏有小丑的線索……就算找不到他的人，得到線索也好過沒有頭緒。”

    很顯然，助手也明白，小丑一日不除，羅生心中便一日無法得到安寧。

    “好。”稍作思考，羅生點了點頭，“那我們就……行動吧！”

    這天晚上，羅生和助手便驅車趕到了小丑線索所指向的地方。

    “好老舊的賓館。”羅生看著賓館的外牆，皺了皺眉。

    這裏是鄰近市中心的一處……主題酒店？或者說情侶旅館。但顯然已經有些年頭，外牆被各種汙垢腐蝕的相當難看，但靠近賓館門口的地方被各種彩色裝修的格外醒目，到了晚上還點起彩燈，更是平添幾分情調。

    “正門倒是豪華的不行。”助手打趣。

    走進去。根據賓館裏老闆的陳述，確實有一名與羅生和助手描述相符的旅客。羅生和助手藉以某地下組織的身份，要求老闆帶他們二人去見見那名旅客。老闆先是為難的一陣，然後纔不情不願地把鑰匙丟給了二人，然後說著：“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不要把房間弄髒了！”

    話是助手翻譯的。很顯然，老闆把他們當做尋仇的了。

    “老實說，以小丑的性格，我倒真是懷疑他會不會在這個房間裡也設下陷阱。”羅生嘆息道，“但是想想也不至於。要是他設下什麼東西，肯定會有監控之類的東西可以查詢。那就等於是給後來者留下尋找他的線索一樣。而且他從來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要是和我想的一樣，那我倒不會那樣擔心他了。”

    當二人來到小丑的房間門口，不約而同地，他們都把手伸向了口袋中的武器。

    “偽神之眼！”羅生心中默唸，而後猛地睜大眼睛。雖然在塔界的試煉之後，羅生的偽神之眼已經保持著時刻開啟的狀態了，但平時隨意的當眼睛使用，和羅生刻意將意識投入其中，凝神而專注的使用，終究有著一定的差別。

    “門後是安全的。”說著，羅生收起了按住武器的手，取出鑰匙準備開門。

    “我來開。”助手忽然上前了一步，接過鑰匙。

    羅生面無表情地讓開。助手的想法也正合他意，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羅生死在這裏，或者不死，而是重傷，接下來的遊戲都將變得難以處理。

    “咔噠！”

    一聲輕響。門開了，羅生看著助手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左右四顧一番，稍稍點頭。

    然後助手把燈開啟。羅生和他一起走進去。

    “就是很普通的房間嘛。”羅生忽然鬆了口氣，“偽神之眼什麼都沒有發現，龐大意志也沒有分析出什麼來。雖然我很想說不能放鬆警惕，不過好像小丑真的沒打算在這裏設什麼陷阱之類的？”

    其實羅生也明白。就算小丑在這裏設下了什麼陷阱一類的東西，對於他而言，都是沒什麼用的。偽神之眼能夠幫助羅生分析出最佳的逃離路徑，甚至更具體的逃生策略，包括每一步的落點，每一次揮手引起的空氣震動，偽神之眼都能計算在內。

    因此，小丑設下的把戲，對於羅生而言，沒什麼用。但相同的，羅生所能想到的物理攻擊手段，對小丑也都沒什麼用。

    “你跟小丑可真是相愛相殺。”助手忽然笑著吐槽道，“其實我估計，他多少能猜到找到這裏來的人是你吧？”

    “也不一定吧。”羅生走到床前，輕輕撥了撥床單，“總覺得，這床單完全沒有睡過一樣。也許小丑只是把這裏當做一個落腳點？其實並沒有打算在這裏休息或者居住？”

    “……”羅生沉默了。他忽然坐到床上，閉上眼睛思考。

    他努力把自己代入小丑的狀態……坐在床前，盯著窗外的夜色……會思索些什麼？他是在倉庫倒完汽油以後回來的嗎？還是其他什麼時候？此時的他是否已經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或者是已經打算前往其他國家？

    想到這裏，羅生忽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

    雖然小丑非常喜歡把對手或者其他玩家，當做人偶一樣來調、戲——比如說設下一個個的陷阱，或者利用心理上的弱點，或者激發他人之間的矛盾。但是這一局遊戲他的目標與之前是不同的，哪怕要以娛樂的心態進行，小丑都絕對不會選擇現在這個國家作為舞臺。

    世界上有那麼多國家，一個國家出現一兩個玩家就已經是相當出奇的事情。就算小丑在這個國家設下再多的陷阱，也不過是對付那一兩個玩家而已。

    “坐在床邊的他……肯定……是感覺到了無趣吧？”羅生喃喃自語，模仿著小丑的語氣，低聲說道：“無聊……無聊……太沒有意思了……要更多的人……更多的人來參與表演纔好……要……給更多人帶來死亡啊！”

    然後，站起來。走出房間，頭也不回，去往……

    “他已經不在這個國家了。”羅生嘆息道，“設下倉庫的陷阱以後，他應該感覺到了無聊……小丑的性格，一定會渴望更多人，和更多人一起進行遊戲，把更多人玩弄在手心，而不是因為設下的陷阱有可能會帶走一個玩家的性命而沾沾自喜……我們來晚了。”

    “這房子沒退，要麼是因為他離開的太隨性，要麼就是因為他想誤導接下來的調查到這裏的玩家。反正那張無限額的卡可以隨便刷，他不用擔心沒錢。”

    羅生分析完畢後，沉重地嘆了口氣。

    果然，小丑就是小丑，絕非一般思路可以想明白的人。

    “走吧。”羅生說，“我們……立刻趕去厄瓜多！最近的線路！最好馬上就能出發！”

    “我聯絡過私人飛機，這兩天司機都會待命。”助手臉色不變，“隨時可以出發。”

    “好……那我們……”羅生看向窗外，眼中的紫意逐漸濃郁。

    “就去往小丑所想要的……最後的舞臺……陪他去玩這一場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