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下刀
這些情況徐青以前可沒有提過,今天因為張揚的坦白也造成了徐青透露了好些隱私。
在張揚快要離開時,徐青沉吟道:“張揚。咱們師徒一場,也許這次見面後就再沒有見面的機會了。真的很謝謝你這一個多月的不離不棄。”
“為什麼?是有人要趕您走嗎?”張揚生氣地說道。
“當然不是,是我自覺在八重天生活過於拘束,希望換一個環境。”
“那您打算到哪裏去呢?”張揚擔心地問道。
“還沒有決定。”
張揚想了想,說道:“我有一個好主意,如果您真的希望自由,可以到我父親的店子裡去幫忙。您應該知道,我父親是打算在最近搬離石尾巴城的,他的店將永遠開在最安全的地方。”
聽到這話,徐青兩眼放光了,不過隨即又黯淡下來。“我覺得還是不合適,這樣有可能會拖累你父親的。”
“沒有的事,我都說了,父親只會往最安全的地方跑,您怎麼會拖累他呢,您只會成為他得力的幫手。我馬上給父親寫信。”
“讓我再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了,我保證您和父親會成為好朋友的。”
“好吧,如果你父親同意,我可以首先考慮跟著他一起去發財的。”
“好!好。”
告辭了徐青回到二重天的新家,張揚拿出紙筆給父親寫了一封信,介紹了徐青的想法,他能夠肯定,父親是會妥善安排好徐青的。
徐青要離開宗門這件事在神心門造成了一些波動,長老團開會討論了他的要求,最終的決定是要求徐青離開時吞服遺忘丹,並接受十萬靈晶的資財。這當然是爲了保證神心門的心法不外漏而不得已的做法,徐青已然成了廢人,有沒有心法都是一樣,只是在吞服遺忘丹時心裏難過而已。但徐青並沒有多少遲疑,還是選擇了吞服遺忘丹。
轉眼又是幾個月過去了,張揚來到神心門已經大半年,但這一天,他到資源發放處領了十個木靈精時,就被告知必須要完成新的任務了。
以現在張揚辟穀期的修為,要完成的任務相對還是比較簡單的,張揚在任務釋出處只停留了一小會兒就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任務:到廚房幫廚,十天算完成一個月的任務。神心門的任務可以連續完成一年,但張揚卻決定先做三個月完成九個月的任務再說,這主要是因為三個月後,也就快到過年了。
接了任務,張揚第二天就來到了食堂。王大廚早就完成了今年的全部任務,三個月前就離開了廚房,現在接任的是崔大廚,也是第五重的練氣。看來這大廚的任務還是一個搶手的活啊。
崔大廚看到來找他報道的張揚,哈哈大笑起來,“小不點也來廚房混飯吃了。”
張揚直襬頭,看來長得慢還真是讓人惱火啊,無論到哪裏都讓人瞧不起。“請大廚吩咐,我一定完成任務。”張揚一本正經地說道。
“好!今天就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殺豬。”崔大廚笑著說。
“殺豬。”張揚有些發呆,前年在小張族的時候看到過殺豬的,莊子裡全部的小孩子都圍在那裏,好不熱鬧。轉眼兩年快過去了,那些孩子都到了哪裏呢?
“怎麼殺?”張揚問道。他可是隻遠遠看到過別人殺豬,現在輪到自己親自來,這讓他直摸腦袋。
“我來禁錮它,你下刀。”這話讓張揚心裏一哆嗦。他長這麼大,可是連一隻蝴蝶都不曾捏死過的,何曾想過轉眼就要大開殺戒了。
“你怕嗎?”崔大廚看到張揚猶豫的樣子,有意追問道。
“我……好吧,我來。”已經到了這份上了,他可不能退縮,否則完不成任務事小,以後被神心門弟子嘲笑問題就大了。
“記住,從豬的脖子裡把刀捅進去,一定要切斷血管,否則我一鬆開它,那豬爬起來就跑了。”崔大廚告誡道,“至於怎麼才知道切斷了血管,就是把刀抽出時,有血液噴射出來。如果沒有噴射的血液,多半你只是切斷了氣管。”
其實張揚擔心的不是血管氣管的問題,他只是從來沒有殺過生,在殺生時心裏十分緊張,需要克服這種緊張的情緒。
崔大廚和張揚準備好殺豬刀和各種工具,來到廚房後面的豬欄外,這裏圈養了十幾頭肥豬,都是從外面收購回來的。這些豬全身漆黑,長著兩條長長的獠牙,一看就知道是山上捕捉到的野豬。
野豬也屬於獸族的一份子,不過是最低微的獸族而已,就是獸族自身也以他們為食物。原因就是他們的繁衍速度,一窩生個十多個像好玩一樣。而且三個多月就一窩,不成為天然的食物天理不容。崔大廚也是煉氣九重的人了,要禁錮一頭毫無修為的野豬自然不在話下。
只見他提了一口氣,然後猛然竄進豬欄,抓住一頭長得最壯實的野豬的頸脖,硬生生地把它提了出來,然後又把它拖到一張長方形的石桌旁。
剛開始那野豬還嗷嗷直叫,眼中冒出兇狠的光,四隻腳更是猛烈地在地上亂蹬。但當崔大廚將它拉上了石桌,它又露出了絕望的目光,開始嗤嗤地踹起粗氣來。
“快點,把接血的桶拿來,下刀。”崔大廚叫道。
張揚提過了水桶,但握著刀的手卻直顫抖。
“膽小鬼,怎麼了?”崔大廚吼道,長時間禁錮野豬,讓他頓感吃力,看到張揚還磨磨蹭蹭,自然發怒了。
張揚閉著眼,朝野豬脖子一刀捅進去。
“膽小鬼,睜開眼,看你捅到哪裏了。”崔大廚怒得降低了音調。
張揚睜開眼,刀子竟然卡在了野豬的獠牙與耳朵之間,這離脖子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怎麼辦?豁出去了。不能讓別人瞧不起。”張揚抽出刀子,照準野豬脖子狠狠地插了進去。野豬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吼叫。
張揚只感到自己的刀在野豬的脖子中遇到了很大的阻礙,也許是碰到了血管或者氣管了吧?管它呢。他一用力,衝破了阻礙,野豬的叫聲嘎然而止。
緩緩地抽出刀,鮮血隨之噴涌而出,其中有幾滴濺到了張揚臉上。
張揚臉色慘白,手上的殺豬刀也微微顫抖,似乎呼吸都有點趕不過來的意味。
看到豬血流得差不多了,崔大廚鬆開了野豬,再看看張揚難受的樣子,故意哼了一聲,似乎在說:“瞧你個熊樣,殺個豬都嚇成了這個樣子。”但其實崔大廚卻在心中讚道:“這個小娃娃還不錯,這麼小就能持刀殺豬了,我在他這麼大時在幹什麼呢?哦!大概是在媽媽的懷裏撒嬌吧,這之後我就哭著被送進了神心門。”
稍微休息了片刻,張揚心裏的難受減輕了許多,又被崔大廚叫嚷著去燒水、擰豬毛,至於開膛破肚還是另外一個幫廚做的。這幫廚崔大廚管他叫小車,十三四歲的樣子,也是辟穀期的精神力修為,不過煉氣已經到達了第四重,他比張揚要早兩年入神心門。
這食堂連張揚在內總共是四個人,除了崔大廚和小車之外,還有一個女子,叫莊小嬌,也只是幫廚的身份,同樣是精神力二重,煉氣修為卻已經到了五重,她加入神心門已經四年了。
四個人一陣忙碌,終於將宰殺的豬處理完畢,然後開始準備伙食。好就好在平常呆在宗門裏的人並不多,也就一百個左右,四個人稍微準備一下也就基本能忙得過來。
不過相比打掃大路,張揚一整天都花費在了食堂裡,他能夠用於修煉的時間就只能是晚上了。而這還只是一項幫廚的簡單任務,如果更復雜些的任務,花費的時間說不定會更多,有些甚至還有生命危險。從這點可以看出,神心門的任務系統其實是非常殘酷的,並不像張揚先前想的那樣輕鬆愜意。
忙了一整天,再加上早上第一次殺生,讓張揚感到身心疲憊,匆匆洗了個澡就休息了。這個晚上張揚沒有修煉。
第二天天沒亮他就起了床,先將修煉功課做了一遍,又匆匆趕到食堂。好像是故意要為難張揚一樣,崔大廚把食堂的殺雞、殺魚等殺生任務全部給了他。張揚沒法拒絕,只能拿起刀來鼓起勇氣殺殺殺。
中午時,神心門的弟子來吃飯了,張揚看到了十幾天未見的劉萍,這小丫頭果然了不得,儘管煉氣才第四重,她硬是將精神力修煉到了第三重。這十幾天不見就是因為她在衝擊三重的境界。而她今年的任務早就在一重境時全部完成了,只是打理了四個月的藥園而已。
搬進了三重天,劉萍顯然很興奮,她告訴張揚,她想回家一趟。張揚鼓動他快點,並順便向師傅問好。
“張揚,你為什麼自己不回家呢?”劉萍問道。
“如果我不接食堂幫廚的任務,肯定回家了。”
“幫廚什麼時候結束呢?”
“三個月!對了,你一定要快一點回家,搞不好就回不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