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用魔能，可以依靠血脈力量……按理來說，按照操場的長度，跑個二十圈左右，還是有可能做到的。然而李爾一開口就是五十圈，實在嚇壞了好多學員。

    然而在李爾的殺氣之下，學員們還是乖乖的跑了起來。

    老遠的那個班級，已經停下了腳步，轉而開始練習其了基本的魔武技動作。而這邊，卻是跑起來就不再停下。

    一圈，兩圈……第九圈的時候，有個人族的男孩掉隊了。李爾拍拍那人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去一旁歇息。緊接著，十一圈的時候，陸陸續續的開始有人掉隊。直到二十五圈，還在堅持的人，幾乎就沒有幾個了。

    而掉隊的人，李爾只是叫他們去一旁休息，甚至還笑眯眯的聊上兩句。

    三十圈。

    還在堅持的人，只有五個。而莫西亞是其中之一。

    李爾示意他們停下。

    這貨最終還是沒有堅持自己那種變態的圈數。

    “你們五個，暫時合格，可以繼續剩下的課程。”李爾點點頭，轉向沒有堅持下來的學員：“剩下的人，在能夠堅持三十圈之後，纔可以接受即時戰鬥的訓練。”

    “這不公平！”有人抗議道：“我們都交了學費，有權接受所有的課程訓練！”

    “我們的血脈不同。他們的血統……”一個少女開口道：“他們的血統上有優勢！”

    “你這是區別對待……”

    “不，他這分明就是歧視……”

    李爾依然笑看著所有人，靜靜的站在那裏，似乎要將所有人的意見都聽完。

    而屬於掉隊人群的學員們，一開始反映激烈，但看到李爾無所謂的架勢，漸漸的，聲音小了些。

    “還有人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嗎？”

    “我！”那五個並沒有掉隊的人群之中，莫西亞忽然開口道：“我有意見。”

    “你說。”

    “跑步的能力，並不會給戰鬥帶來多少優勢。”莫西亞開口道：“魔法對衝，魔武技的應對，以及一瞬間的臨時反映和判斷，在一場戰鬥之中，這些纔是重點，而不是跑步的能力。”

    “你是說，跑步沒有用？”

    莫西亞眼中滿是厭惡：“是的。這種能力只在逃跑時候有用。”

    “那麼我問你個問題。”李爾假裝沒有看到莫西亞眼中的神色，微笑道：“就拿你們亞馬遜一族來說。”

    “亞馬遜一族，從歷史上來說，是個好戰的民族。而你出身其中，應該對你們本族的戰役並不陌生。魔法紀元年383年，亞馬遜一族率領十一萬軍隊，與人族沙瑪洛帝國的四十萬大軍在比丘斯山脈會戰。其中的一場決定勝負的戰鬥之中，女首領摩婭僅率領五萬步兵，以堪比騎軍的速度奔襲沙瑪洛大營，將一隻將近十五萬部隊打的潰不成軍。靠的是什麼？”

    “這……”莫西亞稍微一猶豫，反駁道：“那是戰爭，而不是即時戰鬥。”

    “沒錯，但跑步的用途並非只有逃跑的時候纔會遇到。你常說，一個亞馬遜的戰士，永遠不會後退。那麼地獄入侵中，亞馬遜三千人為引誘惡魔進入比爾幹峽谷，詐敗撤入其中，最終給惡魔軍團予以重創。那麼這種行為，這算不算逃跑？這三千亞馬遜人，到底是不是懦夫？”

    “這……”莫西亞臉色變了數變，垂下頭，沉默不語。

    “幾乎所有的人類種族，除了血族以外，出生的時候都不會行走。嬰兒們，要學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爬。”李爾笑道：“但我們現在能夠用上‘爬’這個動作，肯定已經不多了。人們在移動自己的時候，或許會跑，會走，但是雙腿健全的人，我可從來沒見過有人爬著前進。”

    “那麼你能說，爬不重要麼？”李爾問道。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回答。莫西亞看向李爾的眼神，依然保有敵意。但這些話，很明顯已經聽進去了。

    只不過並非所有人都如同莫西亞那樣。

    李爾將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裏，開口接著說道：“還有人剛纔曾經提到過這個觀點，說我不應該區別對待，應該一視同仁。我覺得這句話沒有毛病，但你們似乎弄錯了重點。”

    “我沒有說你們今後都不能夠接受訓練。我只是說，完成了三十圈之後，就可以接受接下來的即時戰鬥訓練。”李爾雙手一攤：“你看，多麼的一視同仁。”

    “可他們有血統的優勢。我只是個人族，我……”少女急著辯解，但又說不出口。

    “但你的敵人們不會管你這些。”李爾腦袋一歪，理所當然道：“如果我是個惡魔，我殺你的時候，會考慮你是什麼種族嗎？”

    那名少女似乎想要辯解，但仔細一想，又有些啞口無言。

    “你的敵人不會管這些。即時戰鬥課程，它的目的，就是教你如何應對你的敵人。而當戰鬥的最終結果只能以一方死亡告終，那麼一切的規則就不再重要了。”李爾開口道：“血脈，魔能，體能，你所掌握的魔法，魔武技，甚至你能夠使用的裝備，這些東西，都將會成為你幹掉敵人的資本。而我能夠教你們的，就是如何使用它們。或者如何自己學著使用它們。”

    李爾笑道：“這就是戰鬥的本質。”

    “如果這世界上只有一種公平，那麼或許就是死亡。”李爾沒有想到，他不經意間的這一句話，在遙遠的日後，被印刻在魔法學院的名人堂的牆壁上，為後人所敬仰：“而在你生命結束之前，我們一輩子都在做一件事情。”

    “就是將勝利的天平，儘量的朝著自己這一邊傾斜。”

    操場上，學員們個個肅穆，看向李爾的眼神，終於帶上了些師生之間的那種敬意。

    而艾莉絲，則驕傲的站在人群之中。只是這份驕傲上，似乎帶上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

    看著一群默默跑圈的學員，李爾百無聊賴的癱坐在地上。他腦子裏在反覆推演著幾道尚未想明白的魔法學術公式，倒也不至於太過無聊。而莫西亞那五個人，則反覆練習著李爾教他們的一些對於魔能的基本呼叫動作，神色嚴肅，一絲不苟。

    “李爾老師，倒是很輕鬆嘛。”李爾的身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