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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所羅門王陣圖

    他叫李爾,原名李耳。原本是華夏大國之中的一個淹沒在眾人之中,混吃等死的一個屌絲。

    說的好聽些,那就是普通的相貌,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學習工作,普普通通的單身男。

    不過相對淒涼的是,他的薪水卻夠不上普通人群,屬於給平均水平拖後腿的情況。也因為這個原因,他連個普通的女朋友都沒有。

    然而天生我材必有用。再不堪的人,都有著自己獨特的閃光點。而李耳的閃光點,其實結合他的條件來看算得上一目瞭然,因為這個傢伙如此廢柴,也就說明……

    他其實是具有著優良的穿越基因。

    李耳的身份,非常適合穿越。

    於是他就穿越了。

    只不過悲催的是,這傢伙穿越過後的身份並不好……王侯將相官二代,李爾沒那個命。富甲一方富二代,李爾也夠不著。甚至家族排斥的小屌絲,誤打誤撞金手指這樣的套路,李爾也沒能遇見。

    這一世的李爾,也是個孤兒。只不過從出生開始,他便不知道父母的去向。而更加令人難過的是,李爾出生的地圖,在他看來相當的絕望。

    他出生在地獄。而非人間。

    那是一個集中營一般的存在。裡面混集著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智慧生命。有跟他一樣的人族,也有尖耳朵的精靈,還有個頭猶如嬰兒的矮人,不過最多的,還是各種各樣的惡魔。孩子們的年齡都是五六歲的樣子,被散養在一個由荊棘鐵刺打造的巨大囚籠之中,以天為被地為床,偶爾向籠中投放飲水和食物,也從來都沒有固定的數量和規律。這群孩子從一開始就猶如被神拋棄了一般,野蠻而又自然的生長著。於是漸漸的,叢林法則一類,最為原始的規則也油然而生。

    囚籠很大很大,而孩子的惡意是最純粹也最具有野性的。他們年齡太過幼小,以至於對生命極其的不尊重。經常因為那些不定期投放食物和飲水爭鬥得頭破血流。

    有人死了,終於有虛弱但擁有食物的孩子倒在了強壯孩子的拳頭之下。而從這一次爭奪之後,這群孩子便發現了搶奪的新標杆,甚至如獲至寶,緊接著爭鬥開始升級,似乎每天都有孩子死去,然後莫名其妙的消失掉,接著便又有新的孩子源源不斷的補充進來。而這些囚籠中的孩子們,就好像養蠱場之中的一個個毒蟲一般,他們撕咬,相互進攻——只爲了單純的活著,變得強壯,繼續活著。

    在這個巨大的囚籠之中,一切道德,生命,都是如此的卑微。李爾混跡在其中,也只能接受。剛一開始,出於原本的道德和心理年齡,使得他頗有些於心不忍。

    然而飢餓是自然界最好的老師,從古到今,無論何處都是如此。

    李爾原本就是一個屌絲。他不是道德的聖母,也沒有衛道士一般的理想。如火一般燃燒的空虛的胃支配者他的身體——李爾搶了一個比他身體弱小的孩子的食物,等他吃飽了,他愧疚了。

    然後一次往復,愧疚終於變成了麻木。在這個不是你餓死就是我餓死的地方,一切的答案似乎都變得那麼簡單。李爾雖然身為人類孩子,血統方面算是最弱的存在,但有著一顆成年人的頭腦,他會考慮很多事情。只是無奈這個地方並不靠頭腦取勝。所以他只能變得強壯,變得會打架。最終理智戰勝了感性,李爾拋棄了他心中僅剩的那一絲道德的存在。他開始接受這一世,自己是個孩子的這種身份。

    在這個四面都是荊棘鐵刺的囚籠之中,李爾開始有意的鍛鍊自己的身體。而人在拋棄一些人性之後,都會迅速的變得理性。漸漸的,他發現了囚籠之中投放進來的食物是有區別的——不同顏色的食物,可以提升不同的力量。而同一種顏色的食物吃的太多,便開始沒了效果。

    李爾是第一個發現這一點的“孩子”,接著他便開始主動的跟其他孩子交換。就這樣,這群原本相互敵視的孩子們,開始懂得了一些交流。他們沒有李爾做的那樣出色,但小孩子學習東西本就很快。

    隨之而來的,則是另一場頗有些意外的變革。孩子們在抱團,一個個小團體開始形成了。

    而接下來的,便是更加變幻莫測的廝殺與爭奪。

    ……

    事情終有結束,孩子們開始長大了,他們到了要被放出來的一刻。

    但從囚籠之中放出來的之前的一段時間,卻是孩子們最為難熬的一段時間。

    不知道從哪一天起,囚籠之中不再投放食物和飲水。

    而這一晃,就是三個月之久。

    孩子們開始死去,然而新的孩子們不再被投放進來。他們彷彿被遺棄了一般,似乎只能呆在這囚籠之中等死。

    飢餓支配者所有的孩子們。精靈,惡魔,人族,矮人,食人魔等等等等,包括李爾,都有些絕望。他們百無聊賴的躺在那裏,默默的等待著死亡。

    飢餓永遠都是最好的老師。

    有一天,一個惡魔血統的孩子,撲向了他身旁的一個奄奄一息的同伴。

    所有的孩子麻木的看著這一切,接著他們相互的看著,眼中開始泛起貪婪和慾望。

    這是地獄學院畢業的一課,從這個小惡魔撲向他同伴的開始的時候,它便教會了所有人一個道理。

    人相食。

    世界本就是如此。

    “這一段經歷……我還不想提。”李爾坐在金柏莉溫軟的大床上,微笑著搖了搖頭:“我很抱歉。”

    “沒關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明白的。”金柏莉也跟著笑了,她的笑容很美,再加上一頭金色如瀑布一般的長髮,這笑容幾乎點亮了李爾的心扉:“有你在的這段時間,我很開心。”

    這更像是個告別。李爾聽罷一愣,接著看了看金柏莉知曉的眼神,便有些訝異的開口:“你怎麼知道我要走了?”

    “無論我父親跟獵魔人的交涉的結果如何,羅斯堡都已經不再安全。你的身份,一旦被獵魔人發現,終究有些危險——‘惡魔們都是狡猾的,他們不會將自己輕易陷入危險的境地。’這是一個偉大的獵魔人先驅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可不是惡魔。我的身上流淌著人族的血液。”

    “但你學習了他們的語言。”金柏莉微笑著:“惡魔的語言,是你作為母語的存在。”

    “這又怎麼了?”

    “語言是一種文化,語法的構成以及詞彙的描述會影響人的思維。換句話說,人們所說的語言決定了他們的想法。你學習了惡魔語言,並且將惡魔語變成第一語言的你,已經擁有了惡魔的思考方式。換句話說,你雖然血管之中流淌著人類的鮮血,但卻擁有了惡魔的思想。對了,你喝水麼?”

    “哦,謝謝。”李爾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然後道:“你的意思是,我的身體還是個人類,但靈魂卻是個惡魔?”

    “可以這麼說。”金柏莉瞥了一眼李爾手中的杯子,然後微笑著拿回李爾手中的杯子,起身將其放在梳妝檯上。

    等她再回過頭來,看著那忽然失去意識躺倒在她的那張軟床上的李爾,便從梳妝檯上隨意拿起一根綁帶,將自己披散的金髮紮起,抻了抻手臂,然後揭開了床上淡粉色的被單。

    露出了被單下面早已經畫好的所羅門王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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