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到陳言孑然一身揹着雲九卿回來，玄空整個人都愣住了。

    “嗯，九卿受了點傷，也許……過些日子便能活過來。”

    陳言說完後，無聲無息揹着他回了他的院落。

    之後，玄空長老便讓人把戒尺都收了起來，又讓人將雲九卿的牌位擺在祠堂屬於掌門之妻的位置，旁側還有個位置，那是給陳言留的，因為玄空覺得，陳言要這麼下去，也活不了多久。

    “師尊，人已經不在了，你何必成日守著。”

    同玄雲在外雲遊了兩日的桃夭一回來就接到了雲九卿身死的訊息，他問緣由，卻沒有人知道。

    陳言什麼都不說，無人知曉雲九卿死去何故。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出遊兩日就變了天，師侄不知下落，師弟也沒了生息，師尊更是性情大變，日日在房內守著雲九卿的屍身。

    而陳言只是坐在床上，一日兩日的，不關房門，誰若是來探望，他有時還會答上一兩句話。桃夭哭過幾回，他說師尊你莫要如此，徒弟看了著實心裏不好受。

    陳言反而笑了:傻徒弟，你哭什麼，你哭了玄雲是要心疼的。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最想護著的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放在心尖上的人，就像他和雲九卿，心上最重要的都是彼此，容不下別人。

    第三天的時候，雲九卿的身體上出現了屍斑。

    陳言就捧著那張已經有了瑕疵的臉親吻，他說:“你看，其實你變成什麼樣子師尊都不會嫌棄，哪怕你就是用那張被雷劫劈焦的臉，師尊也不會嫌棄……”

    誰會嫌棄與自己同牀共枕的人呢，哪怕他容顏不再。

    第四天，衡蕪宗外又開始飄起了雪花。

    陳言也是第四次問臨川:“今日你可願意讓他活過來？今日我可以用八百年修為來換，正好還剩下八十年應當可以讓我等到他。如果你今日還是不肯，那我也沒有辦法，只能今日便陪他赴死了，等不到他的話，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臨仙宗宗門秘法便是讓人起死回生，其宗之名便是取“臨宗之下，救魂如仙”之意。哪怕是遭雷劫而死的修士，也有復生的機會。這往往會消耗施法者大量的修為，而且這要看施法者的意願。

    臨川脾氣極傲，況且陳言將他困在幹坤袋中有些時日，自是對陳言多加為難。不過陳言也慶幸當初將他扣了下來，否則今時能否見到他都是未知。

    臨川神色複雜的坐在桌邊，“你當真想好了？八百年修為全部給我，將修為渡給他人的修士可再也不能修行了，化神期修士可以活到一千七百歲左右，而你如今已八百多歲，我施法之後你就只能活八十來年。這八十來年，你也許等不到他轉生便會身亡，也許他轉生了，卻只一棵草，一隻蟲，那你的捨棄又有什麼意義。”

    陳言輕輕撫著床榻之人的臉:“是深是淺都是緣，不是嗎。”

    就如同他曾和花離在幻境看到的殷煅對時勻的執念一樣，某些時候，他的執念同樣深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