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木言怎麼會灰飛煙滅。”陳言笑著說，可抱著李木言身體的力道卻在一點點變大，他自己還沒有察覺到。

    “和尚，你是出家人，你比我更懂因果輪迴。”李木言把那張紙硬塞到陳言的懷裏，“我殺了該殺的人沒有住手，反而連累其他無辜之人，這就夠我喝一壺的了，誰知道哪天連個魂體都沒有了，徹底消失六界之內，早早有個準備也是好的。”

    “放心，不會。”陳言怎麼會讓他灰飛煙滅？

    “我不會讓你灰飛煙滅，我會讓你再次為人，離開這方寸之地，同我去看這世界各處風月。”

    “和尚……”

    “你信我嗎？”陳言認真的問他。

    他鬼使神差點了頭。

    沒有再故意和他擡槓，李木言被陳言抱在懷裏說了許多事，陳言說，外面的世界很大，李木言說他知道，不管是生前還是變成鬼後那段尚可自由活動的日子，他都在世間瀟灑快意過。陳言說，那不一樣，李木言說，哪裏不一樣了？陳言說，那時候你是一個人，現在我們是兩個人啊。

    李木言說，他真的很後悔生前沒有再和父母親多親近一些，以至於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常常想起這般遺憾。陳言說，以後李木言變成人了，他陪他一起回去看岳父岳母，李木言不高興的瞪他，明明是公婆，陳言順著他說去看公婆。

    陳言問他，是不是不喜歡臨溪，李木言大大方方承認了，就是不喜歡他，覺得他是個虛偽做作的賤人。陳言卻還是說，沒事和臨溪多走動走動，李木言不高興的拉下臉，他問，憑什麼？陳言說，日後你就知道了。

    日後是什麼時候？

    日後就是以後。

    嘶……陳言又被掐了。

    第二天，山下村民祭祖的動靜很大，很熱鬧，陳言打發李木言和臨溪一起下山去看了。

    李木言回來後就抱怨臨溪話太多，他不喜歡臨溪，一點都不喜歡，討厭他至極，陳言笑著揉揉他腦袋。

    “和尚和尚，你為什麼要留著他？我不喜歡他，你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這也可以理解成，你不把他弄走，就是不喜歡我。

    陳言無奈他那有些任性的脾氣，他知道李木言眼裏最容不得沙子，更何況這顆沙子好像對他真有那麼點意思。

    但是這次他卻不能那麼由著他。

    “更喜歡你，但是，日後你就會知道了。”

    “日後日後，你就知道日後。”李木言雖是這麼說，可也不想太為難陳言，只是有意無意的會在臨溪面前刻意和陳言表現得親近一些。

    陳言看破了他的小心思卻只當沒看到，無傷大雅的小事情，便由著他吧。

    空明依舊每日勤奮的跟著陳言學習佛法，陳言教他，“要成佛，心中無魔。”

    空明那雙已經有了許多智慧卻依舊純粹的雙眸盯著他，“師傅，什麼是魔？”

    “魔在心中，就是愛恨哀擾貪，人最常見的情感過甚便是魔。對於出家人來說，愛，恨，貪，是最大的魔，不可沾染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