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你以為你是閨閣少
陳言推了門,意外的,竟然推開了。不知是不是因為時間過於久遠,門發出的嘎吱聲響很大。
那一瞬間入目的就是雜草遍地,院子裡的野草瘋長,足足有一人高。
其中有隻瘦瘦小小的灰色老鼠,在看到人來以後立馬嚇得竄了出去,藏匿在荒草之中。
風裏的氣息是香甜的,因為槐花開了。
濃郁的香氣涌動著,芳菲散盡,盡態極妍。古樸的房門緊緊閉著,可以看出荒廢已久。幾條小路幽深,通往各個院落。迴廊曲折,上面掛著白色綢帶,應當是當年李家二老回鄉前特地留下,兒女雙亡,做父母的哪能不痛心。
陳言記得原劇情裡提到過,李府裡栽了許多槐花,只是因為李夫人喜歡。在李木言的童年記憶裡,家就是春日裏的槐花香氣,那滿院的或白或紫的槐花,是母親不時的嗔怪,是父親日日的殷勤囑託,是姐姐傻傻笑著叫他“木言”時純真話語。
如今,都不在了,只有他一個人。
故土遙遠,陳言能做什麼呢?
為他帶一捧舊時家裏的殘花新土,好歹這裏承載了他生前的所有回憶。
陳言將飄落在地的枯花裝在了錦囊,又將重重落花拂去,攏起一撮新土,混著那殘花,靜靜地躺在那枚絳色錦囊裡。
他沒有想別的,他只是想讓李木言開心一點。李木言離不開那狹小的地界,心中思念舊時光景又無物寄情,那他為他做了這等傻事又何妨。
多情總為無情苦,也不知道那小混蛋能不能領情。陳言認真想了想,無奈的發現這個小混蛋大抵不會領情。
他剛要把錦囊收回,卻聽到一聲吊兒郎當的嗤笑聲,“想不到啊,你這和尚怎的和閨閣女兒似的,憐惜殘花?你莫不是以為自己是個懷春的豆蔻少女?”
陳言驚愕的抬頭看去,就見李木言正坐在兩棵槐樹架起的鞦韆上,鞦韆看上去已經很舊,繩子都是快要斷了。可李木言在上頭卻坐得極自在,鞦韆上下盪來盪去,配上他眉眼間不屑神情,那一瞬間陳言好似看到了當年的李木言該是何種模樣。
李木言的頭髮束了起來,紅色的衣袍,紅色的髮帶,沒有從前的鬼魅,好似只是個最尋常不過的不羈少年郎。
他生的俊氣,鼻樑高挺,薄唇笑時多幾分溫軟,不笑則多幾分冷冽。眼眸深邃,看著人時有幾分漫不經心與嘲弄,卻並不讓人新生反感,反而覺著這是少年人的純粹。往常白到慘白的臉,興許是在陽光下,竟然多了幾分紅潤。
陳言沒答話,他有一種莫名的害臊,就好像一向不善言辭的丈夫揹着妻子想給她買件結婚週年禮物,結果卻被妻子提前發現,那種羞囧難以描繪。
尤其當這個妻子是個愛冷嘲熱諷的主兒,這種尷尬就更不用說了。
“我……”陳言特別蠢的準備岔開話題,“鬼也可以換衣裳?”陳言說完之後就想扇自己一個耳光,這說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李木言頓時瞪大了眼睛,好似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他,“你不是佛門中人?這等事你都不知道?”他扯下了那紅色髮帶,隨意的拿在手裏把玩,“我死後家裏人給我燒了不少衣物,雖說我進不得地府,可好歹父母疼我,想方設法找了高僧做法讓我能收到他們燒來的東西。”
陳言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說了句:“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