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陳言不會騙他，陳言只是走上前把他扶了起來，替他撲去身上沾染的灰塵，淡淡的“嗯”了一聲。

    陳言注意到梁成原本就煞白的臉色此刻變得更白，若是李木言站在這裏，恐怕別人還要以為梁成纔是鬼才對。

    “大師怎麼……”梁成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想著措詞，“大師佛法高深，怎能與鬼廝混？那鬼定是沒安好心，想著吸走大師的陽氣。”

    梁成著急了，看看小了許多的雨勢，急切說道:“不如我們即刻啟程，雖是荒郊野外，可這雨小了許多，大師和公主坐在馬車裏無礙，頂多讓下頭人多吃些苦。”

    陳言搖頭，他看著那被雨水打溼的殿春花，幾片花瓣無力的飄零在地，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那年那日是何種情景。

    “那年他就死在此處。”

    “大師？”梁成沒有聽清陳言說什麼，因為雨又下大了。

    這座荒廢已久的古廟好像這一刻將幾百年前的事情回放。

    李木言的死，不僅僅對於他自己說個坎兒，對於陳言來說，也是。

    “我說，是人也好，是鬼也罷，我總要渡他，沒有什麼廝混不廝混，也沒有什麼人鬼殊途。”

    陳言看著自屋簷滴落的雨水，神態淡然。

    佛祖大愛，萬物可容。可李木言縱然慘死也不該造就諸多惡業，在他將害死他之人一個個送往地獄之後他就該收手，往後他所造的殺戮盡是惡果。

    可李木言再有不是他也是季勻，是他等了那麼久的人。

    別人可以罵他怕他，而他不能，也萬萬不會。

    陳言低頭，他的手上都縈繞著淡淡的金光佛氣，這具身體並非只有二十九歲，能有如此渾厚的修為是加上前生累積。可那又如何，一身修為若是能換他一個愛人，也值當。

    梁成沒有想到陳言竟然會那麼幫著李木言說話，雖說想到他們兩人關係不一般，可沒想到親耳聽到還是這麼有衝擊力。

    “大師可曾聽過這古寺的傳說？”梁成倚在門上，姿態放鬆了不少，“其實一直有傳聞這古寺附近有鬼在害人，這傳聞自幾百年前就傳開了。”

    “但是說來也奇怪，這惡鬼害人竟只挑皇室中人。安國寺是國寺，大師應該知道，歷朝歷代，關乎祭祀祈福等事必定要讓皇家人來安國寺一遭，以示虔誠。而前後有兩位公主和一位皇子，在路經此處時都趕上了大雨或是大雪，不得已在此處躲避，而後皆喪命。之後這裏就傳出了鬧鬼傳聞，而奇怪的是，死的人都是千金之體，而那些平頭百姓日日打理莊家都要經過此處，也沒見有何差錯。”

    “我知道。”

    他知道，這些都是李木言做的。

    那害死他的兩人，當初強害他阿姐之人，以及後來的那兩個公主和一個皇子，加起來共十人。而那三條人命，是李木言最不該沾染的。

    李木言對於自己的死並沒有太大執念，主要是因為他的姐姐死在那公主的手底下，還是以那種悽慘方式，以至於他後來這般洩憤。